回到家后，空青反手关上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随后走到房间中央，身体呈大字躺在地板上。
眼球无意识地移动，从天花板角落到未亮的灯。
她脑子昏沉沉的，像被堵住了。
自己都不知道应该要想些什么。
在这种眩晕里，空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眼睛。
阳光照在眼皮上，是一片捉摸不清的红。
空青睁开眼睛，脑子感觉涨涨的。
坐起身，看着地面发呆。
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从身上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怪不得头这么晕。
空青抬起手，指尖戳在太阳穴上开始揉动。
另一只手打开了手机。
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D组的好几个朋友发来信息，询问她关于这次A级任务的事。
估计已经在组里传开了。
顺便问她明天要不要加入D组团建餐。
后天就是元旦了，D组内部打算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
毕竟很多人都是孤家寡人。
【去吧。】
她答应了。
还有三条万俟芷发来的信息。
一条昨天，两条今天。
【空青老师，明天一起去漫画屋啊！】
【怎么不回我？就算拒绝也要回消息啊。】
【那我自己去……】
指尖点触屏幕。
【刚睡醒。】
【哇塞，你好能睡。】
【那你要来吗？我现在在漫画屋哦，今天人不多。】
没一会儿对面就连回两条信息。
【来。】
商场明显要比其他地方更有节日氛围。
颇有一种喜迎元旦的感觉。
漫画屋倒是没变化，一如既往。
空青推开门走进去。
今天周弥在，她偶尔空闲且心情好的时候会来店里亲自制作饮品。
看到空青来，周弥主动跟她打招呼。
空青笑着点了下头。
周弥看着空青的背影。
她今天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空青找到万俟芷的位置，坐在他对面。
桌子上堆着几本漫画书，还有两块甜品。
只不过一块是完好的，另一块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万俟芷手掌朝上，指着桌子上的漫画书，“这些都是本人看过并强推的漫画，看一眼就会爱上。还有我刚给你点的甜品。”
虽然他的眼睛又被镜片和刘海挡住，但空青知道他大概是个什么表情。
在万俟芷的期待中，空青拿起其中一本，看了眼封面。
确实没看过，是一本热血战斗漫。
这时，周弥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放在两人面前。
顶端有小猫笑脸的拉花，看起来很是可爱。
万俟芷抬头，“我点咖啡了吗？”
他平时只喝甜的。
“送你们的。”周弥说着看了一眼空青，“新年快乐，开心一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她就走了。
空青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苦的。
每隔十分钟，万俟芷就抬头看一眼空青的表情。
明明这么好看的漫画，她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
可能是还没看到精彩的地方，再等等。
都看一半了，怎么还是这个木头表情？
难道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不是杂食党吗？
到底喜不喜欢？可她都看了这么久了！
临近打烊，空青看完了一整本漫画。
万俟芷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怎么样？”
“嗯，好看的。”
她隐约感觉到漫画是好看的，但自己今天不在状态。
可能是睡太久了，脑子有点懵。
说完后，空青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
“该走了吧。”
万俟芷拧眉，自己的安利她吃了，吃完了，也评价了好看。
但他怎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难道不想跟他讨论讨论剧情吗？
他知道了，空青一定是还没看懂。
“明天还来吗？”
他要给空青逐字逐句地讲解一下精彩的地方。
“明天不行，部门有聚餐。”
“聚餐？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D组的。”
第二天傍晚，空青赶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是一家火锅店。
组里来了几十个人，但也足够把这家火锅店包下来了。
一进店，方小葵就冲她招手。
空青坐在方小葵身旁，方小葵的另一边是汤源。
他俩怎么总黏在一起？
空青看了一圈，这桌除了方小葵、汤源、方泽白，其他人倒是有几个眼熟的。
“陶一枝呢？”空青问道。
“她今天出任务了。”
方小葵的声音没有降低，一旁的女同事搭腔，“可怜可怜，一会儿一定要拍几张照片发给她啊。”
隔壁桌的人开始点菜了。
“点个清汤吧，我们好几个人都吃不了辣。”
“清汤也叫火锅？不如回家吃水煮菜。好歹点个番茄或者菌汤嘛！”
“那菌汤好了，我投菌汤一票。”
空青听着她们的对话，垂下了眼睛。
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立刻被身旁人的欢声笑语打断了思绪。
空青看着众人情绪高涨，心中盈满了安心。
但这种安心只是飘在眼前，怎么都抓不住，继而又开始空虚。
带着心情上的矛盾，空青心不在焉地吃完了这顿饭。
餐后的聚会她没有继续再参加。
直接回了公寓。
空青一个平时几乎不睡觉的人，这两天尤其贪恋睡眠。
加上吃饭的时候喝了酒。
即使意识上格外清醒，身体也变得飘然起来。
空青再睁开眼睛时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身体素质在那，倒也没有宿醉的恶心感。
从床上爬起来后去开门。
门口的女人抱着一个小纸箱。
“你的快递。”
“快递？”
快递员确认地址没错后，空青稀里糊涂地收了。
站在门口，冬日早晨的冷风吹进走廊。
抱着快递低头看上面的信息。
收件人：焦书宜。
静站了一会儿，空青打开包裹。
里面是两本二手漫画。
光脚站在电梯里，空青狂摁十三楼。
1301，焦书宜家的门牌号，她记得。
看着电梯里楼层数字跳跃，她的心也跟着狂跳。
可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空青又顿住了，她不敢出去。
害怕的情绪让她这两天来心里默默维护的某种认知轰然破碎。
焦书宜死了，她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才感受到这一事实。
她没有看到焦书宜的死亡，也没有参加她的葬礼。
她总觉得，只要去找，焦书宜就会出现。
葬礼结束之后，没有人提起焦书宜。
就像昨晚的聚会，她心安的原因正是因为没人提，大家都很开心，某个人死亡这件事看起来并未发生。
外界的状态悄然维护住了空青的想法。
只要她想找，那焦书宜一定会出现。
心安后空虚也是同一个原因。
因为她潜意识里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但在即将踏出电梯的这一刻，空青彻底看清了焦书宜死亡的事实。
空青站在1301门前。
手抬起悬在空中，随后无力地叩在门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没过两秒，门从里面被推开。
空青抬头看。
是保洁阿姨。
“住在这里的人呢？”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心脏却在狂跳。
“去世好几天了，这屋刚搬空，我来打扫卫生。”
在得到答案的一刻，空青的心跳重新趋于平常。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
她下意识地拿出来看，木然地划开手机。
是一条方小葵的语音消息。
“空青，新年快乐！”
她的声音听起来刚睡醒，但依旧明媚，充满希望。
方小葵的正向情绪已经不能让她感到安心了。
空青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在这明媚的声音中崩了。
焦书宜真的死了吗？
为什么大家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就这么过去了，被留在死亡的那一刻。
空青抱着怀里的漫画书蹲下来，头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保洁阿姨抚上她的后背，“哭吧。”
死亡在末日变成了家常便饭，一顿饭流一次泪就够了。
随后走到房间中央，身体呈大字躺在地板上。
眼球无意识地移动，从天花板角落到未亮的灯。
她脑子昏沉沉的，像被堵住了。
自己都不知道应该要想些什么。
在这种眩晕里，空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眼睛。
阳光照在眼皮上，是一片捉摸不清的红。
空青睁开眼睛，脑子感觉涨涨的。
坐起身，看着地面发呆。
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从身上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怪不得头这么晕。
空青抬起手，指尖戳在太阳穴上开始揉动。
另一只手打开了手机。
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D组的好几个朋友发来信息，询问她关于这次A级任务的事。
估计已经在组里传开了。
顺便问她明天要不要加入D组团建餐。
后天就是元旦了，D组内部打算一起吃个饭热闹一下。
毕竟很多人都是孤家寡人。
【去吧。】
她答应了。
还有三条万俟芷发来的信息。
一条昨天，两条今天。
【空青老师，明天一起去漫画屋啊！】
【怎么不回我？就算拒绝也要回消息啊。】
【那我自己去……】
指尖点触屏幕。
【刚睡醒。】
【哇塞，你好能睡。】
【那你要来吗？我现在在漫画屋哦，今天人不多。】
没一会儿对面就连回两条信息。
【来。】
商场明显要比其他地方更有节日氛围。
颇有一种喜迎元旦的感觉。
漫画屋倒是没变化，一如既往。
空青推开门走进去。
今天周弥在，她偶尔空闲且心情好的时候会来店里亲自制作饮品。
看到空青来，周弥主动跟她打招呼。
空青笑着点了下头。
周弥看着空青的背影。
她今天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空青找到万俟芷的位置，坐在他对面。
桌子上堆着几本漫画书，还有两块甜品。
只不过一块是完好的，另一块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万俟芷手掌朝上，指着桌子上的漫画书，“这些都是本人看过并强推的漫画，看一眼就会爱上。还有我刚给你点的甜品。”
虽然他的眼睛又被镜片和刘海挡住，但空青知道他大概是个什么表情。
在万俟芷的期待中，空青拿起其中一本，看了眼封面。
确实没看过，是一本热血战斗漫。
这时，周弥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放在两人面前。
顶端有小猫笑脸的拉花，看起来很是可爱。
万俟芷抬头，“我点咖啡了吗？”
他平时只喝甜的。
“送你们的。”周弥说着看了一眼空青，“新年快乐，开心一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她就走了。
空青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苦的。
每隔十分钟，万俟芷就抬头看一眼空青的表情。
明明这么好看的漫画，她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
可能是还没看到精彩的地方，再等等。
都看一半了，怎么还是这个木头表情？
难道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不是杂食党吗？
到底喜不喜欢？可她都看了这么久了！
临近打烊，空青看完了一整本漫画。
万俟芷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怎么样？”
“嗯，好看的。”
她隐约感觉到漫画是好看的，但自己今天不在状态。
可能是睡太久了，脑子有点懵。
说完后，空青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
“该走了吧。”
万俟芷拧眉，自己的安利她吃了，吃完了，也评价了好看。
但他怎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难道不想跟他讨论讨论剧情吗？
他知道了，空青一定是还没看懂。
“明天还来吗？”
他要给空青逐字逐句地讲解一下精彩的地方。
“明天不行，部门有聚餐。”
“聚餐？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D组的。”
第二天傍晚，空青赶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是一家火锅店。
组里来了几十个人，但也足够把这家火锅店包下来了。
一进店，方小葵就冲她招手。
空青坐在方小葵身旁，方小葵的另一边是汤源。
他俩怎么总黏在一起？
空青看了一圈，这桌除了方小葵、汤源、方泽白，其他人倒是有几个眼熟的。
“陶一枝呢？”空青问道。
“她今天出任务了。”
方小葵的声音没有降低，一旁的女同事搭腔，“可怜可怜，一会儿一定要拍几张照片发给她啊。”
隔壁桌的人开始点菜了。
“点个清汤吧，我们好几个人都吃不了辣。”
“清汤也叫火锅？不如回家吃水煮菜。好歹点个番茄或者菌汤嘛！”
“那菌汤好了，我投菌汤一票。”
空青听着她们的对话，垂下了眼睛。
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立刻被身旁人的欢声笑语打断了思绪。
空青看着众人情绪高涨，心中盈满了安心。
但这种安心只是飘在眼前，怎么都抓不住，继而又开始空虚。
带着心情上的矛盾，空青心不在焉地吃完了这顿饭。
餐后的聚会她没有继续再参加。
直接回了公寓。
空青一个平时几乎不睡觉的人，这两天尤其贪恋睡眠。
加上吃饭的时候喝了酒。
即使意识上格外清醒，身体也变得飘然起来。
空青再睁开眼睛时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身体素质在那，倒也没有宿醉的恶心感。
从床上爬起来后去开门。
门口的女人抱着一个小纸箱。
“你的快递。”
“快递？”
快递员确认地址没错后，空青稀里糊涂地收了。
站在门口，冬日早晨的冷风吹进走廊。
抱着快递低头看上面的信息。
收件人：焦书宜。
静站了一会儿，空青打开包裹。
里面是两本二手漫画。
光脚站在电梯里，空青狂摁十三楼。
1301，焦书宜家的门牌号，她记得。
看着电梯里楼层数字跳跃，她的心也跟着狂跳。
可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空青又顿住了，她不敢出去。
害怕的情绪让她这两天来心里默默维护的某种认知轰然破碎。
焦书宜死了，她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才感受到这一事实。
她没有看到焦书宜的死亡，也没有参加她的葬礼。
她总觉得，只要去找，焦书宜就会出现。
葬礼结束之后，没有人提起焦书宜。
就像昨晚的聚会，她心安的原因正是因为没人提，大家都很开心，某个人死亡这件事看起来并未发生。
外界的状态悄然维护住了空青的想法。
只要她想找，那焦书宜一定会出现。
心安后空虚也是同一个原因。
因为她潜意识里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但在即将踏出电梯的这一刻，空青彻底看清了焦书宜死亡的事实。
空青站在1301门前。
手抬起悬在空中，随后无力地叩在门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没过两秒，门从里面被推开。
空青抬头看。
是保洁阿姨。
“住在这里的人呢？”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心脏却在狂跳。
“去世好几天了，这屋刚搬空，我来打扫卫生。”
在得到答案的一刻，空青的心跳重新趋于平常。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
她下意识地拿出来看，木然地划开手机。
是一条方小葵的语音消息。
“空青，新年快乐！”
她的声音听起来刚睡醒，但依旧明媚，充满希望。
方小葵的正向情绪已经不能让她感到安心了。
空青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在这明媚的声音中崩了。
焦书宜真的死了吗？
为什么大家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就这么过去了，被留在死亡的那一刻。
空青抱着怀里的漫画书蹲下来，头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保洁阿姨抚上她的后背，“哭吧。”
死亡在末日变成了家常便饭，一顿饭流一次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