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和香蕉
今天下雨了，粉红色的雨滴，淅淅沥沥，好像稀释的血，外面的植物被雨一淋，茁壮成长，树枝在原有基础上膨胀了三五倍，叶片也变得像蒲扇那样大。
“哗啦哗啦——”叶片抖动，叶脉即使在屋内我也能看得很清楚，它鼓胀起来，发红发紫，“啪——”一声，冒出一颗眼球，发红的眼仁转动，没有眼皮。
接二连三，眼球嘭嘭嘭冒出好多，有几颗在看我。
“泥嚎啊……卜归……”
叶片中央裂开一道口子，发出含含糊糊的音。
“你好啊……布归……”
开裂在继续，口子里伸出一条舌头，接着冒出嘴唇。
“你看见博士了吗？”叶嘴逐渐熟练，“告诉博士，他要找的东西找到啦！给我十个人，我就告诉他在哪里！不，得十五个，我太饿了。”
“他让你帮忙找什么？”
“找人。”下一秒，叶嘴伸到我面前，不知是雨水还是涎水滴了一窗台，“亲爱的，让我吻吻您的手好吗？你们人类很流行亲吻吧，你看起来似乎很保守，所以，不亲嘴，只亲亲你的手，可以吗？”
“不好。”我毫不怀疑只要我伸出手，它就会立马咬断，和植物废什么话，我立刻关窗户。
“别呀，外面下雨了，我只是进来躲躲雨，这是多么合情合理的要求呀，布归，不要对我如此冷酷无情。”叶嘴挤进来，带着一大团树枝藤蔓，一碰到地板，木地板迅速发芽生长，小小的屋子里瞬间变成原始森林。
“good博士！”我边叫边跑，门突然发芽，茎叶堵住了缝隙，叶嘴滋溜一下滑到门把手上，蛇一样抬起来，和我平视。
“你跑不掉了。”叶子的嘴唇上翘，弯出一个反派微笑的弧度，“你叫啊，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破喉咙破喉咙。”我一边叫，一边心里吐槽，真是个烂梗。
“小美人，嘿嘿嘿～”不知道一片叶子为什么也会发出如此油腻猥琐的声音，我看到墙角放了一瓶杀虫剂，不动声色去拿在手里，然后塞进那嘴巴喷。
“呕——呸呸呸——”叶嘴抽搐，然后口吐白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黄，“我要告你虐待植物！我要告到天秤会去！这违反了植物权法！”
“哦。”
“你在蔑视我？”叶嘴打起精神，张大嘴巴，贴着我的脸，“我现在就吃掉你。”
“啊，好害怕，啊，好害怕。”我说着，看着它大张的嘴巴，没忍住伸手进去，掏它嗓子眼，“你好像有点扁挑体发炎，嗯，多喝点水。”
“还有，”我看到它喉咙处卡着一个骷髅头，“最好吃清淡点，多吃蔬菜，总吃肉，比较容易上火。”
“植物医生？”
“嗯，我其实是一个园丁，我可以看出来你叶片发黄，缺少氮肥。”我很肯定地说，然后拍拍它，“你看着不像食肉植物，应该要尊重自己的饮食习惯，少吃点人。”
“神医啊，神医！呜呜呜呜……我从小就不爱吃肉，我爸爸逼我吃肉，不吃就放蝗虫咬我……”
“你现在长大了，试着反抗吧。”
“反抗了，所以我把我爸爸吃掉了。”
“嗯……”我说服自己弱肉强食在植物界很常见，“所以，你现在应该顺从自己的心，去吃素。”
“它毕竟是我爸爸，我还是要尊重它，所以我现在喜欢吃植物人，一般都像这样把猎物勒得半死，勒到瘫痪，肉松弛下来才好吃。”它说着勒住我，叶片开始收缩，“我一看你就是很美味的食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能坐不站，能躺不坐，肉质松散，美味极了！”
“哦豁，游戏要结束了。”我闭眼等死，勒死估计会被烤焦舒服很多吧。
“蠢货蠢货蠢货！我叫你把他带来，是要活的，不是尸体！”
“是的，主人，收到，主人，好的，主人，没问题，主人！”叶嘴于是拖着我走，外面泥土潮湿，我失去行动能力，仰面看天，雨滴打在身上，刺痛灼烧，后面被good博士科普，说这叫酸雨。
它将我拖到院墙处，就被good博士发现了。
我看着good博士拿着激光器将它烧成灰，他救了我。
“小布，你没事吧？”
“我……”谁知一张嘴，舌头痉挛，说不出话，只能流口水。
“没事，我不嫌弃你。”博士将我抱起，放到手术台，照例抽了两管血，然后安慰我，“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额……我……”
“今天是六月一号，好像末世之前是儿童节，应该是专门给儿童过的节日。”good博士给我打了两针，推着轮椅把我推出去，“我给你买了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他的药水很有用，一会儿我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说话虽然依旧不利索，但是能够断断续续表达意思。
我的卧室床上放了一个巨大的毛绒绒的人形玩偶，大到玩偶的腿从床垂到了地上。
“玩偶熊？”
“是等比例放大的我的抱枕，为了让你舒心，表面加了绒毛，以后晚上害怕，抱着他就不害怕了。”good博士洋洋得意，“有内置机甲，遇到地震海啸火山爆发都不用担心，钻进去，军事级防御等级，里面还有三个月的营养液。”
“牛！”我啪嗒啪嗒鼓掌。
“还有这个，你一按。”good博士走到玩偶面前，按了一下对方的鼻子三秒，玩偶猛然坐起，眼睛处发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头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旋转，伴随着“危险危险！警报警报！”动静开始整个房间乱窜。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警报模式？”见我不说话，good博士打了个响指。
“收手吧，敌人，外面全部是good博士，你已经被博士包围了，你们无路可逃了，快束手就擒！”
“还是不喜欢吗？那这个呢？音乐模式！”good博士连打两个响指。
“危险危险，好久不见，危险危险危险，好久不见，当你看到我出现，再次回到你耳边，再次陪伴你入眠～”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一切都会作为呈堂证供！高清镜头，立体环绕录音，记录你的罪行！”又换了一个。
“好了，这些都很surprise！”我对着good博士比了两个大拇指，“但是据我所知，节日庆典少不了吃的，你给我的礼物有没有食物？”
“当然有！”good博士眼睛里闪烁，兴奋溢于言表，等不及我走路，把我按在轮椅上，推着我狂奔到实验室。
“当当！”good博士拉开一块淡蓝色的布，露出里面一个巨大的玻璃缸，里面漂浮着很多具彩色的赤裸人体，仔细一看，有些从眼眶长出向日葵，有的从嘴巴，还有的从大腿，也有头盖骨处。
“这什么东西？你真的在做人体实验？”
“这个，嗯……”good博士思考了一下，“想起来了，这不是我的东西。这个是我朋友向博士做的果味克隆体，因为他爱人变成丧尸了，当口粮用的，他的实验室爆炸了，这个只是暂存在我这里的。”
“果味克隆体？这是你所谓的食物？这些天的肉菜，不会是……”我有点恶心。
“不是不是！我不吃人的！”good博士连连摆手，扯开另外一块布，“这个才是给你的礼物。”
那是一棵巨大的树，树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还有各式各样的甜品，五花八门的菜肴，他把我推过去。
我从树上摘了一碗毛血旺，还冒着热气，香极了！
“六一快乐，布归！”
“怎么吃起来像香蕉？这还是毛血旺吗？”
“大概是我用的香蕉树的基因有点多？我再改改，等等我，下周一定可以修改好。”
我拿起一个甜筒，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是香蕉口味的冰淇淋，不自觉呕了一下。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过六一了，十四岁那年的六一充满了蛞蝓，我记得在彩带、气球和蛋糕里，他捂住我的嘴，香蕉味道的保险套一股劣质的香精味道。
但是今天，我好像不那么害怕六一和香蕉了，湿漉漉鼻涕虫爬过的痕迹一般的记忆，终于模糊不清了。
“没事的，这样也不错。”我目不转睛看着good博士，“博士，你真的好厉害！我想当你的助手，学东西。”
“哗啦哗啦——”叶片抖动，叶脉即使在屋内我也能看得很清楚，它鼓胀起来，发红发紫，“啪——”一声，冒出一颗眼球，发红的眼仁转动，没有眼皮。
接二连三，眼球嘭嘭嘭冒出好多，有几颗在看我。
“泥嚎啊……卜归……”
叶片中央裂开一道口子，发出含含糊糊的音。
“你好啊……布归……”
开裂在继续，口子里伸出一条舌头，接着冒出嘴唇。
“你看见博士了吗？”叶嘴逐渐熟练，“告诉博士，他要找的东西找到啦！给我十个人，我就告诉他在哪里！不，得十五个，我太饿了。”
“他让你帮忙找什么？”
“找人。”下一秒，叶嘴伸到我面前，不知是雨水还是涎水滴了一窗台，“亲爱的，让我吻吻您的手好吗？你们人类很流行亲吻吧，你看起来似乎很保守，所以，不亲嘴，只亲亲你的手，可以吗？”
“不好。”我毫不怀疑只要我伸出手，它就会立马咬断，和植物废什么话，我立刻关窗户。
“别呀，外面下雨了，我只是进来躲躲雨，这是多么合情合理的要求呀，布归，不要对我如此冷酷无情。”叶嘴挤进来，带着一大团树枝藤蔓，一碰到地板，木地板迅速发芽生长，小小的屋子里瞬间变成原始森林。
“good博士！”我边叫边跑，门突然发芽，茎叶堵住了缝隙，叶嘴滋溜一下滑到门把手上，蛇一样抬起来，和我平视。
“你跑不掉了。”叶子的嘴唇上翘，弯出一个反派微笑的弧度，“你叫啊，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破喉咙破喉咙。”我一边叫，一边心里吐槽，真是个烂梗。
“小美人，嘿嘿嘿～”不知道一片叶子为什么也会发出如此油腻猥琐的声音，我看到墙角放了一瓶杀虫剂，不动声色去拿在手里，然后塞进那嘴巴喷。
“呕——呸呸呸——”叶嘴抽搐，然后口吐白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黄，“我要告你虐待植物！我要告到天秤会去！这违反了植物权法！”
“哦。”
“你在蔑视我？”叶嘴打起精神，张大嘴巴，贴着我的脸，“我现在就吃掉你。”
“啊，好害怕，啊，好害怕。”我说着，看着它大张的嘴巴，没忍住伸手进去，掏它嗓子眼，“你好像有点扁挑体发炎，嗯，多喝点水。”
“还有，”我看到它喉咙处卡着一个骷髅头，“最好吃清淡点，多吃蔬菜，总吃肉，比较容易上火。”
“植物医生？”
“嗯，我其实是一个园丁，我可以看出来你叶片发黄，缺少氮肥。”我很肯定地说，然后拍拍它，“你看着不像食肉植物，应该要尊重自己的饮食习惯，少吃点人。”
“神医啊，神医！呜呜呜呜……我从小就不爱吃肉，我爸爸逼我吃肉，不吃就放蝗虫咬我……”
“你现在长大了，试着反抗吧。”
“反抗了，所以我把我爸爸吃掉了。”
“嗯……”我说服自己弱肉强食在植物界很常见，“所以，你现在应该顺从自己的心，去吃素。”
“它毕竟是我爸爸，我还是要尊重它，所以我现在喜欢吃植物人，一般都像这样把猎物勒得半死，勒到瘫痪，肉松弛下来才好吃。”它说着勒住我，叶片开始收缩，“我一看你就是很美味的食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能坐不站，能躺不坐，肉质松散，美味极了！”
“哦豁，游戏要结束了。”我闭眼等死，勒死估计会被烤焦舒服很多吧。
“蠢货蠢货蠢货！我叫你把他带来，是要活的，不是尸体！”
“是的，主人，收到，主人，好的，主人，没问题，主人！”叶嘴于是拖着我走，外面泥土潮湿，我失去行动能力，仰面看天，雨滴打在身上，刺痛灼烧，后面被good博士科普，说这叫酸雨。
它将我拖到院墙处，就被good博士发现了。
我看着good博士拿着激光器将它烧成灰，他救了我。
“小布，你没事吧？”
“我……”谁知一张嘴，舌头痉挛，说不出话，只能流口水。
“没事，我不嫌弃你。”博士将我抱起，放到手术台，照例抽了两管血，然后安慰我，“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额……我……”
“今天是六月一号，好像末世之前是儿童节，应该是专门给儿童过的节日。”good博士给我打了两针，推着轮椅把我推出去，“我给你买了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他的药水很有用，一会儿我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说话虽然依旧不利索，但是能够断断续续表达意思。
我的卧室床上放了一个巨大的毛绒绒的人形玩偶，大到玩偶的腿从床垂到了地上。
“玩偶熊？”
“是等比例放大的我的抱枕，为了让你舒心，表面加了绒毛，以后晚上害怕，抱着他就不害怕了。”good博士洋洋得意，“有内置机甲，遇到地震海啸火山爆发都不用担心，钻进去，军事级防御等级，里面还有三个月的营养液。”
“牛！”我啪嗒啪嗒鼓掌。
“还有这个，你一按。”good博士走到玩偶面前，按了一下对方的鼻子三秒，玩偶猛然坐起，眼睛处发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头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旋转，伴随着“危险危险！警报警报！”动静开始整个房间乱窜。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警报模式？”见我不说话，good博士打了个响指。
“收手吧，敌人，外面全部是good博士，你已经被博士包围了，你们无路可逃了，快束手就擒！”
“还是不喜欢吗？那这个呢？音乐模式！”good博士连打两个响指。
“危险危险，好久不见，危险危险危险，好久不见，当你看到我出现，再次回到你耳边，再次陪伴你入眠～”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一切都会作为呈堂证供！高清镜头，立体环绕录音，记录你的罪行！”又换了一个。
“好了，这些都很surprise！”我对着good博士比了两个大拇指，“但是据我所知，节日庆典少不了吃的，你给我的礼物有没有食物？”
“当然有！”good博士眼睛里闪烁，兴奋溢于言表，等不及我走路，把我按在轮椅上，推着我狂奔到实验室。
“当当！”good博士拉开一块淡蓝色的布，露出里面一个巨大的玻璃缸，里面漂浮着很多具彩色的赤裸人体，仔细一看，有些从眼眶长出向日葵，有的从嘴巴，还有的从大腿，也有头盖骨处。
“这什么东西？你真的在做人体实验？”
“这个，嗯……”good博士思考了一下，“想起来了，这不是我的东西。这个是我朋友向博士做的果味克隆体，因为他爱人变成丧尸了，当口粮用的，他的实验室爆炸了，这个只是暂存在我这里的。”
“果味克隆体？这是你所谓的食物？这些天的肉菜，不会是……”我有点恶心。
“不是不是！我不吃人的！”good博士连连摆手，扯开另外一块布，“这个才是给你的礼物。”
那是一棵巨大的树，树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还有各式各样的甜品，五花八门的菜肴，他把我推过去。
我从树上摘了一碗毛血旺，还冒着热气，香极了！
“六一快乐，布归！”
“怎么吃起来像香蕉？这还是毛血旺吗？”
“大概是我用的香蕉树的基因有点多？我再改改，等等我，下周一定可以修改好。”
我拿起一个甜筒，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是香蕉口味的冰淇淋，不自觉呕了一下。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过六一了，十四岁那年的六一充满了蛞蝓，我记得在彩带、气球和蛋糕里，他捂住我的嘴，香蕉味道的保险套一股劣质的香精味道。
但是今天，我好像不那么害怕六一和香蕉了，湿漉漉鼻涕虫爬过的痕迹一般的记忆，终于模糊不清了。
“没事的，这样也不错。”我目不转睛看着good博士，“博士，你真的好厉害！我想当你的助手，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