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祁念洵像是受到鼓舞似的一连摘了好几天的桃花给柳淮钦。

    直到有天放学,柳淮钦收拾东西准备将桃花枝放进木盒里时,柳淮钦的兄长柳齐越过来看到桃花枝,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还摘呢?昨天陈师伯不是不允许你再去摘他的桃花了吗?被他看到了又要找你念叨了。”

    柳齐越说话的声音不小,刚好被身后的祁念洵听到了。

    没等柳淮钦回答,他一脸诧异地问:“摘桃枝也会被骂?”

    柳齐越一顿,侧身见是祁念洵,才解释道:“也不是,就是……我们这里原本也不太适合种桃树。只不过陈师伯喜爱,硬是种了一些。精心栽种了一大片最后就养活了这么一棵,养的不容易。好不容易花开了,花开没几天就被折秃了,自然心疼了。”

    也不怪陈师伯了念叨,本来就是千辛万苦栽种出来的。

    祁念洵心虚地瞧了瞧柳淮钦。

    他这时年纪也不大,光想着讨好柳淮钦了,他折桃枝没个轻重,开始还会收敛着,选择一些开着桃花的侧枝。时间久,侧枝被折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换另一边去折,竟然直奔主枝,日积月累的,生生将原本花开繁茂的桃树摘秃了半边,路过人明眼就看出来,更别说亲手栽种的陈师伯了。

    祁念洵有些难为情,没想到因为自己幼稚的举动害的柳淮钦被冤枉了。

    柳齐越走后,祁念洵面色微红地呐呐道:“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无事,我刚好也喜欢。”柳淮钦嗓音清冷,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柳淮钦气定神闲地将桃花枝放进盒子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要离开了。

    走出半步之后,又退回来,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道:“你……你明日若还想折尽管折吧,我收着便是,若有人问起来,你便说……说我是想要就行。”

    语毕,抬眸僵硬地看了祁念洵一眼,见他依旧没反应快速说了声“告辞”便匆匆离去了。

    祁念洵一脸讶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跳不由地加快。

    刚才……柳淮钦是说喜欢他的意思吧。

    祁念洵目光灼灼,愉悦地扬着嘴角灿烂地笑了起来。

    也不枉费他送了这么长时间的桃花枝,原来不是他一厢情愿,原来柳淮钦一直在默默地给予自己反馈。

    祁念洵不愿柳淮钦再被挨骂,便收敛了些,加上桃花开放时节过去,那颗艰难活下的桃树开始长叶子了,他就再也没折过了。

    但每天也都会挑选一些小玩物送给柳淮钦。

    路上捡到的奇形怪状的石头,树上结出来的果子,山丘里绽放的野花,亦或者是自己雕刻……丑陋的木雕。反正看到什么就送什么,总是要送出点什么才开心。

    而柳淮钦也是来来者不拒,统统收下。

    只是,祁念洵有些东西送的吧,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关键本人还一点也不觉得,时间久了,几个和他们一起听学的弟子纷纷调笑他们,一个捡破烂的,一个收破烂的。

    又过一段时间,祁念洵不满只能看到柳淮钦后脑勺的听学座位,他借口自己的座位太靠后面了,有些听不清,请求坐前面一些。

    讲学的长老对这个活泼跳脱的外来弟子颇为喜爱就顺口同意了。

    他要靠前坐,自然就得有人往后移。

    于是祁念洵就在前桌不满的眼神中,毫无愧疚感地坐在了柳淮钦隔壁的位置。

    这个位置对祁念洵来说真是再好不过,和柳淮钦隔着半臂,手稍微一伸就能碰到对方的衣袖。

    长老讲学时,祁念洵看到不少弟子私下里做些类似转纸条这些小动作。

    祁念洵觉着转纸条什么的太过幼稚,他更喜欢直接的。

    于是,祁念洵听课听着听着就伸个懒腰,“不小心”碰到柳淮钦的脸颊,脖子,肩膀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了。

    柳淮钦起初也没觉得有什么,刚开始还知道礼貌地回避一下。

    但次数多了,再迟钝的人也发现了。后面也干脆由着他来了,真碰到自己了,顶多给他一记眼神。只不过有时候祁念洵实在太不知体统时,便会用手去挡。

    柳淮钦那时候很矜持,拉个小手都得祁念洵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牵才牵上,牵上了半天不肯放开的又是他,矛盾得很,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炽热。

    祁念洵甜蜜回忆过往,突然觉着自己的眼前一暗,似乎被什么遮挡。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身着紫红色华贵衣衫的俊俏少年。对方似乎也在打量着自己,眼神坦然却多多少少有些失礼地盯着他。

    对方见自己睁开眼睛,并没觉着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自来熟地在边上寻了块大石头便坐下了,挑选了一片矮脚上的瓜果,毫不客气地边吃边道:“那小石怪石你养的吗?怎么来的?我需要灵力供养吗?没灵力的怎么养的?”

    商陆等了半晌,见他回答一脸怔然地看着自己。

    商陆凑近打量了一番,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道:“我怎么看你有点面生,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听学?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怎么还偷懒呢?”

    祁念洵确定对方落落大方毫无恶意,又看着似乎对这里熟悉的,便开口询问:“你也是这宗门的弟子?”

    “看着确实是新来的,连我这个金主都不认识了。”

    “金主?”

    “可不是,这一草一木可都是出自我手呢。诶,话说回来,你们宗主最近是撞邪了吗?怎么会想着请宗师给弟子们讲学?还是柳宗师?柳宗师不是最不爱管闲事吗?这是花了多少钱请来的?先说好,这钱我可不出啊,他德高望重倒是把我给碾压得没地位了。这有损自己威严的钱我可不爱花呢。”吃完一块瓜果,商陆本想着将果皮随手一丢,但想起刚才小石怪的文明举动,于是讪讪地收回手,将果皮安安稳稳地放在矮脚凳上。

    商陆刚才的举止全都被祁念洵看在眼里,他心里觉着这个人可真有意思。

    回想起前几日听几个弟子念叨给他们带礼物的人,结合刚才的谈话,估摸着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商陆长老了。

    “你是商陆?”

    听闻对方认出自己了,商陆眼睛一亮,满脸欣慰地道:“可把我认出来了,看来我在这的传闻,大家还是挺津津乐道的。你叫什么,我这次外出回来带了好多稀奇古怪的礼物,晚点我挑件最大的让人给你送去。”

    “祁念洵。”祁念洵大大方方地回答。

    “祁念洵,好好,祁?!”听闻祁念洵自报名字后,商陆满意点头重复着,忽而感觉不对劲,想起什么似的又张大了眼睛站起来,震惊地瞧着他尖叫出声,“祁……祁?祁家!”

    祁念洵挑眉,似乎并不意外商陆知道自己,他淡然道:“看来我的传闻,大家没也没少说啊。”

    何止是没少说啊。

    当年屠戮绿竹村一事可是传遍了大街小巷。估计就连三岁孩童也知道祁念洵这三个字。

    商陆行商多年,自然知道传闻不可全信。

    但与性命攸关,是宁可信其有了。

    他谨慎地稍微后退了几步,满脸惊恐地问:“你……你在诸峪宗做什么?这……这……这可都还是大多数都是一群半大不大的孩子,你要银两和我说,我多……你别伤害他们。”

    商陆磕磕绊绊地商量,试图用金钱收买他。

    祁念洵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看着架势,自己要是稍微有什么动作,怕是要逃到天边去了。

    明明自己也怕得要死,还要强忍恐惧地和自己对话。

    祁念洵像是习惯了一般,淡笑着视线一转,手指对着草丛里勾了勾,把躲在里面的石祟勾出来。

    石祟还在狼吞虎咽地吃着瓜果,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束缚住了身体往上拖拽,惊的它四肢挣扎,手中吃了一半的瓜果也掉了。

    祁念洵气定神闲看着手中的石祟,稍施法力石祟打回原来的样子,他将石祟收起来轻笑了声,淡淡道:“你方才可是吃了我的一片瓜,这会就算是逃到天边也于事无补了吧。”

    商陆惊叹地看着他一系列地操作,一时间竟忘记了害怕,隐隐还有想问小石怪情况的冲动。

    又听他这话,觉着眼前这人多少有点看不起他了。

    他商陆不说是首富,但巨富这名还是当得起的,吃一块小小瓜果竟也斤斤计较?他只恨附近没有卖瓜的,不然绝对要买几大箩筐砸过去。

    他愤懑地道:“笑话,整个诸峪宗的一砖一瓦都是我花钱买的,我吃你块瓜还用得着跑吗?”

    “你应该听闻祁家是医药世家吧……”祁念洵撩起眼皮幽幽道。

    听到这话,见多识广的商陆脸色瞬间苍白,终于明白他方才说的画外音。医药世家弄点无色无味的毒药还不轻而易举。

    想到此他竟觉得腹部隐隐作痛,他捂着自己的肚子,惊慌起来,颤抖着手指着他道:“你!你……当真歹毒?”

    想起自己可能就这么英年早逝,悲伤的嚎啕大哭:“我还这么年轻,我……我赚这多钱都还没来得及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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