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机械之臂拥抱焦土。
末日见证人心的归属。
凡是神能涉及的角落。
那只承载着希冀的电子蝴蝶。
请来我的梦里。
不要被别人捉去。
……
来自《教皇语录·传教篇第8章》。
-
不管是修理云诺，还是修理艾声，都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艾声的皮肤大面积破损，必须要一点一点植入新皮再修复，长时间的聚精会神，饶是电子人都有种想要停机休息的冲动。
当给艾声做完颈侧及锁骨上的修复手术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天王星区的夜晚没有星星，只有巡逻的电子眼忽高忽低的飞行，后面跟着拉风的P.C巡逻队。
做完手术的粉色电子人立在白炽灯下，银色的巧克力耳钉随着灯光熠熠生辉，“宫医生，要我送你回去吗？”
宫芙溺在他如同糅杂了宇宙所有瑰丽色彩的白瞳里，冷漠得像根不解风情的木头，“不用了，我要加班。”
艾声转眼望向地上那具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电子人，“宫医生要加班修复它吗？”
“不然呢？”
宫芙不喜欢堆积工作，尤其是她发现自学了三个月的电子维修技术在修理云诺时不够用，加班学习已是迫在眉睫了。
艾声想了一下，在宫芙身边蹲下，“宫医生，我陪你一起吧。”
宫芙怀疑自己幻听，冷淡地睨向粉发电子人，“我们还没熟到这个程度。”
艾声翘了下唇，眉眼弥漫着淡淡的忧郁，“宫医生，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天我出门就诊，我的主人没有关心过我，也许我在这里待一夜，主人发现我失踪，会对我更上心一点吧？当然如果宫医生不愿意的话，我立刻就回去。”
宫芙一贯讨厌软弱的男人，然而艾声的话却让她觉得不忍，什么恋爱脑啊为了博取主人的注意假意失踪，这样的把戏只会让他的主人更快的厌烦他罢了，宫芙格外多看了艾声两眼，忧郁电子人失落垂眼故作坚强的样子也很好看，绯色的嘴唇像浅粉色的玫瑰。
真的哪里都是粉的啊……宫芙不免想起刚才做手术时，电子人为了方便手术脱下蓝纹毛衣裸露的身体，Y类电子人的皮肤比一般电子人的皮肤更柔软更娇弱，无论是色泽度还是滑腻度都无限接近于婴儿，大概是用了最贵的仿真，才能呈现出白里透粉的色泽，然而这勾人的肤色没能抵消掉薄肌身材带来的反差，颈侧和锁骨的位置骨感明显格外诱人。
“随便你。”
好看的人总是能得到更多优待，宫芙从不否认自己是个乐于欣赏的俗人。
电子人为之欢欣，俊脸上化开一抹如蜂蜜般黏稠的笑容，白瞳里泛出甜蜜的光晕，他几近依赖地凝视着宫芙，看宫芙蹲在地上摆弄，安安静静地没有发出一点噪音。
只是难以预料地，修理过程出现巨大变量，有好几根陈年旧电线因为未知原因早已出现断裂，宫芙不过是用手指轻轻一碰，电路板上火花四射，电线“滋滋——”化为焦黑物质，彻底失去作用。
宫芙甚至没看清电线的型号。
“伊甸，人体胸椎部位的那几根电线编号是什么，连接的是哪里？”宫芙常以人体结构图来辅助认知电子人的构造，每个科技公司推出的电子人身体内部电路结构都不一样，但大体的关键的构造完全是人体的仿版，人难以想象制造超出自己认知的生物。
艾声清脆的声音和伊甸的声音几乎同一时刻响起：“胸椎棘突衔接后颈芯片的电线编号为LH001，该该线路的作用为帮助芯片控制主骨，向全身提供电流驱动能力，出自零和科技太阳星区L3工厂，于二十年前已停止生产，目前市面上已停止流通。”
不愧是被人类固定加载的知识序列，两人回答得基本一字不差。
宫芙扫了艾声一眼，又继续询问伊甸：“一共坏了几根？”
温润的青年音从小黑盒里传出来，“经过新一轮扫描，报废电线分别是第13根、16根、18根、19根……”
这么多！
宫芙紧紧蹙眉，电线是电子人身上的重要组成部位，就像是人体中的经络，为整个身体提供机能，不合适的电线装上去会产生排斥反应，导致身体陷入瘫痪。
“伊甸，LH001还有别的入手途径吗？”
就听伊甸答：“黑市。也许主人可以去黑市碰碰运气，那里什么都有，但请注意，黑市交易风险极高，容易招惹黑/帮。”
这时，艾声出声，中止了伊甸的“恐吓”，“没有那么麻烦，宫医生，只要掌握一个电子人的芯片和密钥，就可以把他变成任何全新的模样。”
宫芙侧目，“你是说给他换副身体？”
“嗯呐。”艾声戳了戳地上这摊电子人的芯片位置，侧脸投落的阴影都显得乖巧，眼睫浓密纤长，“电子人科技一日一新，这位电子人先生已经过时很久了，就算宫医生维持原状把他修好，再过不了两年他也会因为身上零件的替换完全消失而英年早逝，不论是投入的成本还是精力耗费巨大，不太划算。”
伊甸幽幽出声：“主人，请容伊甸提醒您，《联邦电子人出厂回收管理法》第128条严格规定，所有电子人年限到期，须得前往E.P部开具死亡证明，不得擅自藏匿芯片，进行改造、走私、重装……等，违法者将判处二十年以上一百年以下有期徒刑，E.P部和E.R部每年都会挨家挨户上门普查。”
联邦怎么会允许公民钻漏洞呢，旧电子人如果一直不被淘汰，新电子人怎么售卖得出去，新电子人比旧电子人贵出10%的电子人税怎么收缴，各大星区的经济又怎么能够流动得起来呢？
当然不乏有长期和旧电子人相处，把旧电子人当亲人看待的公民，私自抠下芯片自己找材料组装，但往往电子人每年固定要做的两检都难以糊弄过去，E.R部也不是吃素的。
宫芙才穿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并不觉得站在违反法律的危险边缘是件多么好的事，她皱了皱眉，说：“我暂时还不想犯罪，你不要乱出馊主意。”
艾声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出的主意有多么愚蠢，沉默了几秒，又无辜灿烂地笑出来：“好吧，我只是想给宫医生一个更优的建议，要我陪宫医生你一起去黑市吗？”
宫芙斜睨他，“不用了，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一起出行的程度。”
艾声像个为此感到伤心，露出个惹人怜爱的失落的表情。
末日见证人心的归属。
凡是神能涉及的角落。
那只承载着希冀的电子蝴蝶。
请来我的梦里。
不要被别人捉去。
……
来自《教皇语录·传教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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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修理云诺，还是修理艾声，都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艾声的皮肤大面积破损，必须要一点一点植入新皮再修复，长时间的聚精会神，饶是电子人都有种想要停机休息的冲动。
当给艾声做完颈侧及锁骨上的修复手术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天王星区的夜晚没有星星，只有巡逻的电子眼忽高忽低的飞行，后面跟着拉风的P.C巡逻队。
做完手术的粉色电子人立在白炽灯下，银色的巧克力耳钉随着灯光熠熠生辉，“宫医生，要我送你回去吗？”
宫芙溺在他如同糅杂了宇宙所有瑰丽色彩的白瞳里，冷漠得像根不解风情的木头，“不用了，我要加班。”
艾声转眼望向地上那具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电子人，“宫医生要加班修复它吗？”
“不然呢？”
宫芙不喜欢堆积工作，尤其是她发现自学了三个月的电子维修技术在修理云诺时不够用，加班学习已是迫在眉睫了。
艾声想了一下，在宫芙身边蹲下，“宫医生，我陪你一起吧。”
宫芙怀疑自己幻听，冷淡地睨向粉发电子人，“我们还没熟到这个程度。”
艾声翘了下唇，眉眼弥漫着淡淡的忧郁，“宫医生，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天我出门就诊，我的主人没有关心过我，也许我在这里待一夜，主人发现我失踪，会对我更上心一点吧？当然如果宫医生不愿意的话，我立刻就回去。”
宫芙一贯讨厌软弱的男人，然而艾声的话却让她觉得不忍，什么恋爱脑啊为了博取主人的注意假意失踪，这样的把戏只会让他的主人更快的厌烦他罢了，宫芙格外多看了艾声两眼，忧郁电子人失落垂眼故作坚强的样子也很好看，绯色的嘴唇像浅粉色的玫瑰。
真的哪里都是粉的啊……宫芙不免想起刚才做手术时，电子人为了方便手术脱下蓝纹毛衣裸露的身体，Y类电子人的皮肤比一般电子人的皮肤更柔软更娇弱，无论是色泽度还是滑腻度都无限接近于婴儿，大概是用了最贵的仿真，才能呈现出白里透粉的色泽，然而这勾人的肤色没能抵消掉薄肌身材带来的反差，颈侧和锁骨的位置骨感明显格外诱人。
“随便你。”
好看的人总是能得到更多优待，宫芙从不否认自己是个乐于欣赏的俗人。
电子人为之欢欣，俊脸上化开一抹如蜂蜜般黏稠的笑容，白瞳里泛出甜蜜的光晕，他几近依赖地凝视着宫芙，看宫芙蹲在地上摆弄，安安静静地没有发出一点噪音。
只是难以预料地，修理过程出现巨大变量，有好几根陈年旧电线因为未知原因早已出现断裂，宫芙不过是用手指轻轻一碰，电路板上火花四射，电线“滋滋——”化为焦黑物质，彻底失去作用。
宫芙甚至没看清电线的型号。
“伊甸，人体胸椎部位的那几根电线编号是什么，连接的是哪里？”宫芙常以人体结构图来辅助认知电子人的构造，每个科技公司推出的电子人身体内部电路结构都不一样，但大体的关键的构造完全是人体的仿版，人难以想象制造超出自己认知的生物。
艾声清脆的声音和伊甸的声音几乎同一时刻响起：“胸椎棘突衔接后颈芯片的电线编号为LH001，该该线路的作用为帮助芯片控制主骨，向全身提供电流驱动能力，出自零和科技太阳星区L3工厂，于二十年前已停止生产，目前市面上已停止流通。”
不愧是被人类固定加载的知识序列，两人回答得基本一字不差。
宫芙扫了艾声一眼，又继续询问伊甸：“一共坏了几根？”
温润的青年音从小黑盒里传出来，“经过新一轮扫描，报废电线分别是第13根、16根、18根、19根……”
这么多！
宫芙紧紧蹙眉，电线是电子人身上的重要组成部位，就像是人体中的经络，为整个身体提供机能，不合适的电线装上去会产生排斥反应，导致身体陷入瘫痪。
“伊甸，LH001还有别的入手途径吗？”
就听伊甸答：“黑市。也许主人可以去黑市碰碰运气，那里什么都有，但请注意，黑市交易风险极高，容易招惹黑/帮。”
这时，艾声出声，中止了伊甸的“恐吓”，“没有那么麻烦，宫医生，只要掌握一个电子人的芯片和密钥，就可以把他变成任何全新的模样。”
宫芙侧目，“你是说给他换副身体？”
“嗯呐。”艾声戳了戳地上这摊电子人的芯片位置，侧脸投落的阴影都显得乖巧，眼睫浓密纤长，“电子人科技一日一新，这位电子人先生已经过时很久了，就算宫医生维持原状把他修好，再过不了两年他也会因为身上零件的替换完全消失而英年早逝，不论是投入的成本还是精力耗费巨大，不太划算。”
伊甸幽幽出声：“主人，请容伊甸提醒您，《联邦电子人出厂回收管理法》第128条严格规定，所有电子人年限到期，须得前往E.P部开具死亡证明，不得擅自藏匿芯片，进行改造、走私、重装……等，违法者将判处二十年以上一百年以下有期徒刑，E.P部和E.R部每年都会挨家挨户上门普查。”
联邦怎么会允许公民钻漏洞呢，旧电子人如果一直不被淘汰，新电子人怎么售卖得出去，新电子人比旧电子人贵出10%的电子人税怎么收缴，各大星区的经济又怎么能够流动得起来呢？
当然不乏有长期和旧电子人相处，把旧电子人当亲人看待的公民，私自抠下芯片自己找材料组装，但往往电子人每年固定要做的两检都难以糊弄过去，E.R部也不是吃素的。
宫芙才穿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并不觉得站在违反法律的危险边缘是件多么好的事，她皱了皱眉，说：“我暂时还不想犯罪，你不要乱出馊主意。”
艾声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出的主意有多么愚蠢，沉默了几秒，又无辜灿烂地笑出来：“好吧，我只是想给宫医生一个更优的建议，要我陪宫医生你一起去黑市吗？”
宫芙斜睨他，“不用了，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一起出行的程度。”
艾声像个为此感到伤心，露出个惹人怜爱的失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