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樾三拳两脚就把抓人的官兵打趴下了。

    恰巧背锅的乞丐里有个人认识齐樾。忙上前澄清:“七哥,咱们今天刚一上街就被这群官兵撵走。根本就没犯事。”

    官兵揉着被踹的胸口,趾高气扬的来抓齐樾。

    其他乞丐附和:“七哥,是他们欺人太甚了。”

    官兵阴冷道:“南朝这么繁华,怎么能有乞丐这种身份的人在此影响风景。”

    齐樾刚想动手,就被闻声而来的裴三拉住。

    “不可,你这样他们反而以后会更难过的下去。”

    裴三:“只是被撵出去几天,等风平浪静还能继续。这种事你我不是最清楚吗?”

    齐樾攥紧了拳头,恨自己无力。

    那坐在凉棚下喝茶的巡防司长官挑起眉头,正得意洋洋地看着这边。

    官兵见两人不再出头,拎起乞丐的脖子便要拖走。

    “大爷饶命啊,以后小的不会再来这边讨饭了。”

    官兵嗤笑:“最近流民里混进来一个大盗,专门劫富济贫。我看你长的倒是有几分像画像上的大盗。”

    “来人,押下去拷问。”

    齐樾和裴三俱是怒火中烧,这群官兵赶跑乞丐还不算,居然还想拉他们顶罪。

    裴三一个松劲,齐樾挣脱束缚照着官兵的门面揍了上去。

    拳拳到肉,快的根本反应不过来。

    其他官兵刚想上去拉开,就被裴三一脚踹开,抢过来一根棍子就往他们身上抡。

    毕竟两人都是白水庙里出了名凶狠的头头,乞丐只见争强地盘,打的群架一点都不少。

    ***

    那边巡防司长官周英发现异动,便从凉棚里出来,从腰侧抽出一条粗鞭。

    身后徒然响起一句话。

    “长官,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周英见他身披黑色破旧长旗,带着一幅凶神恶煞的面具,心下一阵怀疑对方身份。

    梁文昭压低声音道:“我是女帝麾下的眼睛,专门盯着朝堂下各处的动向。如今你放纵部下,欺压百姓。等着明天女帝降罪吧。”

    那长官一瞬间脸色惨白,不知此人说的是真是假,立马跪下来磕头:“别,大人明视,我这就让他们停手。”

    说完,他阴狠着目光,趁其不备一鞭子抽掉了梁文昭脸上的面具。

    周英盯着面具后的稚嫩脸庞,跪着大笑:“哈哈哈,我以为谁呢,这不是梁大人家的公子吗?什么时候成女帝的眼睛了。”

    那长官笑的用手捶地。

    梁文昭袖中落下一把匕首,他第一次动了杀人的心思。

    这种败类凭什么活着。

    还不等梁文昭把匕首插进男人的脑袋。

    另外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长官背后,一脚将人踩在脚底。

    “周英,好久不见呢。”

    只见梁文昭他爹死死地踩在巡防司长官后背上。

    “梁…梁大人,我就是跟小公子开个玩笑。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开玩笑呢,什么玩笑说来我听听。”

    周英认栽了,强词夺理道:“您一个三品闲职,我敬你几分,还真当自己是元老啊。”

    梁大人头一回见人敢对自己这么不敬:“什么时候一个下九流的不知名小兵也敢挑衅我了。”

    梁大人当下一脚把人踢飞。

    周英噗地飞出去撞到墙上晕了过去。

    那些官兵不识得梁余音,当即也要扑过来。

    正正碰上梁文昭的旋身一腿。

    梁家人天生腿长,而且还护短。

    那些三五三六的官兵不敢再去招惹,立马把昏过去的周英长官抬起来去送医馆。

    乞丐逃过一劫,看着三哥和七哥。

    裴三转头看见梁文昭已经掉了面具和他爹撞上,下意识心道:坏了。

    打的太尽兴,忘了这个官二代了。

    齐樾和裴三站在梁文昭身后,个个都比梁文昭高了不止一头。

    梁父:“这…你朋友?”

    梁文昭低头认错:“嗯。”

    “我记得你这个时候应该在上课吧,逃学都快逃家门口了,真当我没认出你。”

    梁文昭只一味低头。

    齐樾看着“大一号”的梁文昭,瞬间猜到两人关系,出面维护道:“大人误会了,今天我生辰,已经跟夫子请过假了。文昭只是过来陪我。”

    裴三心想:你恨不得每个月生辰一次,这借口太假了。

    梁父看着文昭身边的两个朋友。

    “看看人家,身高健硕,孔武有力,就你这细胳膊细腿还敢跟周金叫板。真是…”

    梁文昭已经被劈头盖脸地骂晕了,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听不见。

    “还愣着干嘛,你朋友生辰你不去庆祝一下。还得我请你啊。”

    齐樾赶紧把梁文昭搂到身前,推着双肩往前走。迎着梁余音的目光尬笑:“哈哈哈,我们现在就去。”

    梁父包了一间今朝醉酒楼的厢房给他们玩。

    临走前还特意拉齐樾到一旁交代。

    “文昭在浮云过的…如何?。”

    齐樾知道这老父亲是刀子嘴豆腐心,立马上道。

    “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他。”

    梁父知道他误会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多交代了好好吃饭。

    还有你们年龄小,现在最重要的是多读书。

    对裴三和齐樾这样无父无母的人来说,真的很难理解读书有多重要。

    梁文昭有这样的父亲,真的很好。

    齐樾转身送他出门,看见刚刚被殴打的乞丐也被安排在酒楼的某处厢房里吃饭。

    他突然对梁文昭的父亲一阵敬佩。

    同时,他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疑问,想要得到答案。

    “梁大人,你让文昭读书也是为了让他入官场,成为像您一样的好官吗?”虽然文昭跟他说过不会入仕,但是他还是有些怀疑。

    梁父看着少年眼里的怀疑,淡笑。

    “不,我不会让他走这条路,太凶险了。今天还是一个周英,明天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官。”

    “我和夫人都希望他能自由选择想走的路,或是游览山河,或是教书育人,但唯独不能是官。”

    “文昭孤僻,你是我见过他的第一个朋友。但是相反,我会劝你去做官,这样你就不会像今天这么无力,须知官高一级压死人,同样官高一级也能护很多人。”

    齐樾看着梁父的身影,久久不能平静。他的目光看了一圈乞丐最后落在梁文昭身上。

    他喃喃道:“难道非得做官才能高人一等,为什么不能人人平起平坐,非要挣个高下。”

    梁父欣赏地看了一眼齐樾。

    “不是说做了官就高人一等,就趾高气扬地看不起百姓。而是做了官低人一等,用自己去托举那些百姓。

    为官之道,在乡野,在人群,唯独不在朝堂。”

    ***

    今朝醉吃完饭后,夜已深沉。

    乞丐们感念他们出手相助,说什么也要拉他们到白水庙坐一会。

    看着梁文昭眼里的好奇跟跃跃欲试,裴三只好无奈走在前面引路。

    “但是提前说好了,条件可没有浮云书院好,明天一早必须得赶回去上早课。”

    齐樾、文昭跟在后面,听话地频频点头,然后背对着裴三暗笑,拍手即合。

    那晚,他们一起坐在白水庙的火堆旁,喝着今朝醉带出来的美酒,欢呼又过了一天。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白水和故事,篝火与畅谈。

    “哎呀,今天多亏了三哥和七哥还有文昭弟弟,要不然那些官兵又得栽赃我们了。”

    “他们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瘸了条腿,我怎么也得跟三哥上去出两口气。”

    老乞丐就着白水净了手,去揉梁文昭的脑袋。

    “乖娃,今天谢谢你了。以后有什么不痛快地尽管去找三娃跟七娃,他们讲义气,会罩着你的。”

    “就是就是,七哥超能打的,之前他在的时候那些官兵才不敢故意过来挑衅。”

    裴三坐在柱子根,看他们争相聊着,看齐樾、文昭陪在老乞丐双膝两旁,看熊熊燃烧的篝火。

    ***

    白水庙的草席上,齐樾侧躺在梁文昭身边。

    月华照在阶上,亮着他的眼眸。

    梁文昭睡不着同样翻过身,趴在草席上,枕着双臂。

    小声道:“七哥,我爹和你说什么了?”

    齐樾顺手拉了拉盖住文昭的破旧衣衫,手指在触到那蓝色的丝绸华服时,有一瞬间退却。

    他同样小声道:“是不是草梗太硬了,睡不着。”

    梁文昭眯着眼看着地上的月光,摇头。

    “不是,我只是有些…觉得我爹…他做的是对的。”

    齐樾不敢去看文昭的眼睛,自惭形愧。

    梁文昭神伤:“读书才能观世,爷爷不在书里。”

    原处躺着的老乞丐对文昭特别亲厚,刚进白水庙就把他当自己的孙子喂糖。

    齐樾没想到文昭竟然是在为爷爷感伤,心里突然一阵柔软。

    他揉着文昭的头发,放软了声音:“你爹和我说,你是个善良仁慈的乖孩子,让我好好照顾你。”

    梁文昭枕的手臂发麻,换了个姿势和齐樾面对面并躺着。支吾道:“七哥,撒谎的时候不要变语气,真的很明显。”

    香气拂面,带着酒香醉人。

    齐樾语气一顿,后背发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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