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若谷面前装的轻巧,可下山路上赵乐言却是忧心忡忡的。

    失忆这种病,轻的是脑震荡,重的话就是脑出血,万一误了治疗可是要人命的。

    哎,要是这个世界真的是个小说世界就好了,等到关键的剧情点,自然就恢复记忆了。

    思虑太多,赵乐言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难得睡了个懒觉,早饭都没起来吃。

    到半中午起来,发现吴三娘不在了,他将就着吃了点剩饭,便收拾东西出门了。

    路上遇见里正带着几个身穿统一劲装的人挨家挨户登记着什么,其中有个书生模样的时不时画上几笔,他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都是村里人的画像。

    “这是在做什么?”

    里正见了他立马瞪眼,“你怎地还在这?不是挨家挨户都说了让待在自己家里别乱跑,县上来人要校对丁籍。”

    说着催促着他快些回去。

    赵乐言一脸懵地又回到家门口,正好撞见去隔壁村私塾接赵大寒回来的吴三娘。

    “起来了?怎么跑出去了?你爹没跟你说今日村里不让出门?”

    赵乐言耸了耸肩,没吭声。赵全正坐在院子里斗蛐蛐,他跟赵全两看相厌,吴三娘不在家他两一句话都不会多说,不过这话也没必要跟吴三娘说。

    通过吴三娘的解释赵乐言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是赶上人口普查了。

    “去年才查过,突然又来这么一遭。真是闲的没事干,怕不是查完又得涨税。”赵全满脸的不耐烦。

    吴三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门的方向,示意他噤声。

    只能在家等着,吴三娘坐在院子里坐起女工,她将针线塞到赵乐言手里,赵乐言左看右看,感慨穷人家的孩子果然什么都得会。

    吴三娘手巧,做出的小孩虎头鞋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赵乐言瞧着爱不释手。

    她嘴里念叨着,等满哥成婚有了孩子,给他做许多双。

    赵乐言满口答应,并表示不光虎头鞋,还要虎头帽,虎头手套。

    赵乐言费了半天劲歪七扭八地绣了条长虫便扔了帕子凑过去看赵大寒的书。

    “哥,你看得懂吗?”

    “嘁,看不起谁,你哥我可是……”可是双一流大学的高材生,可惜都成泡沫了呜呜呜……

    赵乐言悲伤地看着手里的繁体《论语》,虽然不会写,都是基本都看得懂。

    “可是什么?”赵大寒瞪着双眼,一脸疑惑。

    “你哥我可是天才,什么不会啊?”赵乐言对着赵大寒的课本随便念了一句,收获了小弟崇拜的目光,心里美滋滋的。

    一直没轮到他们家,赵全觉得无聊便回屋午睡。

    吴三娘就拿着做木工的篮子坐在大门口,和对面的张婶,隔壁的王婶聊天。

    古代娱乐项目也不多,赵乐言坐在一旁听着,家长里短的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甚至在旁边坐了一会儿话题就会引到他身上,他火速逃离现场,戳了戳赵大寒问有什么好玩的游戏。

    赵大寒摇了摇头,只想着快点补作业,赵乐言敲了敲他的脑袋,“早晚变成书呆子。”

    他上蹿下跳跟个野猴子似的闲不住,邻居家的白哥儿失笑,拿出个前窄后宽的巴掌大木块喊他抛榾。

    赵乐言听了一会儿就明白规则了,这不就是丢沙包,只不过把沙包换成了木块。

    这种游戏当然是人多好玩,赵乐言硬拖着赵大寒出来,可他们加上张婶家的儿子张信总共才四个人。

    “大小雪,出来玩会儿。”赵乐言扒着隔壁大伯家的门框,喊两个正在院子里洗衣裳的堂妹。

    堂妹是对双胞胎,因为生在冬日,以他们老赵家的起名习惯取了大雪和小雪,赵乐言每次一喊就是两个人。

    “好。”还是爱玩的年纪,大雪有些迫不及待,将沾了水的手在外衫上蹭了蹭就打算往出走。

    哪知她话音刚落,屋里的赵老太太就插着腰走出院子,“两个死丫头活没干完往哪去?少跟那赔钱货学一些好吃懒做的坏毛病。”

    大小雪脸色一僵,苦着一张脸冲赵乐言吐了吐舌头,接着坐了回去,任老太太再怎么骂也不吭声。

    “就是,大小雪,这哥就得说说你们了,要多向奶奶学习,动动嘴皮子,什么活都干了。”赵乐言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噗嗤~”大小雪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老太太气极,作势就要打赵乐言,“小贱种说什么呢你?”

    赵乐言两步闪身躲了过去,“我身上留着的可以老赵家的血,我是小贱种,那只能怪奶奶您遗传基因有问题。”

    赵老太太听不懂遗传基因,却也知道这小崽子在骂她,喊着让儿子出来好好管教。

    赵家大伯赵成沉默寡言,紧皱着眉头出来挥手要将他打发出去。

    “大伯,那我跟大小雪她们一块出去玩会儿。”赵乐言跟赵成没那么多交流,态度也端正了些。

    赵成皱着眉看着眼里尽是期待的两个女儿,“衣裳洗完了去。”

    大小雪开心地点头。

    家里吃饭也没点油水,衣服上最多就是地里干活沾上的泥点子,在水里揉一揉就下来了,没什么好洗的,赵乐言帮着她们两将衣裳晾在院子的竹竿上,这才一块出门。

    一出门吴三娘和几个婶子正捂着嘴看着他就笑。

    “你们家小满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嘴皮子都厉害了。这样也好,免得再被欺负。”张婶对吴三娘道。

    吴三娘垂下眼,“是啊,早这般厉害就好了。”

    穿越过来头几天因为诈尸被村里人当做不详之人,人人避他如蛇蝎,如今终于能有人玩,赵不可谓不兴奋。

    六个人分成两队互丢木块,没人三条命,被砸中接到了丢失一条命,没接到就失去一条命,三条命用完就会被判出局。

    张信瞧着二十岁上下,说自己一个大男人,手上没轻没重的怕砸伤他们。

    赵乐言一听就不乐意了,瞧不起谁呢,虽说他现在营养不良,但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单手可以提起张信那种。

    最终猜拳决定,张信和白哥儿、大雪一组,赵乐言和赵大寒、小雪一组。

    白哥儿瞧着和赵乐言年岁相当,模样俊秀之余多了些阴柔美,看着弱不禁风,这木块有棱有角的,他自然收着劲不好往白哥儿身上砸。

    大雪也是瘦的跟竹竿似的,赵乐言也不忍心,因此自身牛劲全使张信身上了。

    张信也是这才意识到,他小瞧了了这哥儿。

    几人玩的起兴,张婶的丈夫突然带给大家一个八卦。

    景下村的房子都是前后两开门的,赵家对着的是张家的后门,张叔之前一直在前门口和人喝酒,刚听前巷子的是说,县里的官员查人口的时候,在山脚下抓住了个小哥儿,长得可俊了,也不知道打哪来的。

    赵乐言眉头一跳,顿时没了想玩的兴致,不会是小高吧。

    他内心焦急,却也走不了。

    古代的办事效率确实不高,加上赵家在后巷村尾,一直到下午才轮到他们。

    里正带着县上的官员来挨个校对了年龄性别样貌,画师对着每个人专心画画像。

    赵全混不吝地问了句,怎地又查。衙役打扮的人随口答道:“上头安排的,谁知道呢。”

    赵乐言暗暗向他们打听,今天抓住了个什么人。

    那衙役道:“不知道,送去衙门审了。”

    领头的官员眉头一皱,“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赵乐言紧紧闭上嘴巴,小高,危!

    半晌后赵乐言看着新鲜出炉的自己的画像,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相关。

    他之前还专门跑河边照了照镜子,确实是被吓了一跳,这幅身体面黄肌瘦一看就知道是营养不良,腮帮子都凹了进去只剩下一双大眼睛清澈透亮。

    不过好在五官眉眼都与他本身相差无几,只要自己努力,将自己养的白白胖胖,应该就能恢复自己的巅峰颜值。

    可这画师画的,让他活活老了几十岁。

    听说这个回头是要制作成“照身帖”,也就是身份证发到自己手里的。赵乐言无法容忍自己的证件照长这么丑。

    “大人请留步,借您画笔用用。”

    赵乐言拿起画笔三两下画出一副新的自画像。

    “您看有没有可能,我是长这个样?”

    里正带着的几人凑了上去,对比了赵乐言的长相与他的画像,皆透露出一脸的震惊。

    尤其是那画师,一脸的赞赏,“妙哇,这画法倒是稀奇,想不到景下村还有此等人才,可惜了。”

    赵乐言听了,内心的小人都叉起了腰,一脸骄傲,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才不可惜!

    只是那画师话锋一转,眯着眼笑道:“不过我们照身帖还是讲究纪实,小哥儿这幅画只能看看了。”

    信息整理完毕,县上的官员便走了。

    看着里正几人的背影,赵乐言无能狂怒,怎么了?证件照凭什么不能用美颜!他以后会长这样的!!!

    一转头,赵全满脸惊恐,对上他的视线连连后退,“你、你不是小满……你是谁?”

    赵乐言一脸无辜地问:“爹,你说什么呢?我不是小满我是谁?”

    “小满不会画画,你……你是鬼!”

    “这话说的,那小满去哪了?是被你打死了吗?”

    吓完赵全,赵乐言转头去看吴三娘。他这幅身体是赵小满的,便也有义务替他照顾亲近的家人,可若吴三娘和赵大寒不愿意接受他,让他离开也是可以的。

    吴三娘收起复杂的眼神,避开他的视线,瞥了眼赵全,“说什么浑话,快将你那蛐蛐收一收,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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