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不然一会儿又要歪下去。”

    沈行之看着她低着头,专注地替他理衣的模样,喉头忽然一紧,却终究没说话。

    他心里不是没动过念头,甚至有一刻真想说一句“你别这样了”,可话还没出嘴,就又咽了回去。

    他清楚——他如今除了接受,什么都做不了。

    应如是替他整理好后,才微微直起身子,又俯身在他耳侧低声道:“我问你个事。”

    她语调轻,带着一丝莫名的调侃感,像是为了冲淡这一身狼狈的气息。

    沈行之略略一怔,点点头。

    “你今儿怕我看见你丢人,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还是那个会跟你并肩骑马的旧人?”

    她说完这句话时,语气虽轻,眼神却落在他脸上,几乎不放过他每一丝反应。

    沈行之先是怔住,然后脸色白了白,半晌才轻轻吐出一个极模糊的音节:“我……没……想那么……”

    “没想?”她挑眉,“那你为何从一开始就不肯让我近?”

    他张了张口,却再也没能接上话。那句“你不是她”终究没能说出口。

    应如是直起身,语气淡淡的:“行之,你记住,我不管你是不是安郡王,是不是昔日的少年郎,你若是要活,就得给我撑下去。”

    “以后还有得摔,有得丢人,你若哪天撑不住了,我就扶你;你若真撑不住了,我就替你扛着。可你别再怕我看见。”

    她说完,也不等他回应,转身对小春子道:“去备水,换药衣。”

    小春子连忙领命。

    而沈行之,就那么坐在轮椅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风在他耳侧刮过,天光照得他眼睛发晕。

    可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副半废的身子,好像,还真有一点点值得留下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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