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最棒的圣诞节礼物。

    哈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是真的?火弩箭?”

    “货真价实,”克莱尔说,把火弩箭的宣传广告一字不差地背了一遍,“魁地奇冠军的选择,纯手工锻造,只为巅峰飞行!”

    火弩箭造型漂亮,性能精妙,每一根枝条都受过精心挑选、细细打磨,即使是不懂魁地奇的人也能一眼认出这是一把国际水准的精品扫帚。

    “一定很贵吧?”哈利问。他记得魁地奇精品店里的那把样品,旁边的标牌写着“价格面议”。

    “洒洒水而已。”克莱尔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另一只手搭上了西里斯的肩膀。这个动作就像在说,你不知道你的教父很有钱吗?

    “你喜欢就好。”西里斯欣慰地笑着。

    “我特别喜欢!”哈利爱不释手。

    可惜他们现在在麻瓜世界,不然他真想出去飞几圈。扫帚把在他手里微微颤动着,这种感觉棒极了。

    莱姆斯也笑道:“格兰芬多今年的魁地奇比赛肯定能打得很好。”

    那是肯定的,哈利胸有成竹。一想到马尔福会露出什么表情,他就更合不拢嘴了。

    他迫不及待:“我要写信告诉罗恩他们!”

    想想吧,罗恩要是知道他有了一把火弩箭,该有多激动,这可是世界上最好的扫帚!还可以写给伍德,他准会高兴得发疯。

    “吃完晚餐再写吧。”克莱尔提醒道,已经到晚餐时间了。

    “对,去吃饭吧,我饿坏了。”西里斯也催着他们下楼。

    晚餐格外丰盛,他们做了一大桌美食,每个人都吃得非常愉快。七点左右,窗外飘起了雪花,他们窝在客厅看了一部喜剧电影——四个巫师坐在一起看麻瓜拍的电影,还看得这么聚精会神,感觉真是奇妙。

    不会有更幸福的夜晚了。一整个晚上,哈利都过得非常自在,他一口气吃了很多糖果,在德思礼家这可是达力才有的权利。看完电影,他开始给罗恩和赫敏写信,克莱尔给他拿了一份特大号的巧克力味冰淇淋,上面洒了碎果仁,比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里卖的还要美味。

    他的床也非常温暖舒适,他躺在上面,觉得睡在橱柜和达力的杂物间已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海德薇也吃了不少零食,它今晚给自己放了个假,惬意地待在笼子里休息。

    或许是太兴奋的缘故,哈利躺了很久都没睡着,他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快乐地跳动,把困意驱散得一干二净。不过,晚点再睡也没关系,反正明天可以赖床,他想几点起就几点起。不会再有人把他早早叫醒,让他去干活了,明天睁开眼睛,他见到的只会是西里斯、克莱尔和莱姆斯亲切的笑脸。

    哈利这么想着,又翻了个身。

    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他听见克莱尔的声音:“你睡了吗,哈利?”

    “还没,”哈利从床上撑起来,“怎么了?”

    门开了,克莱尔站在门口,身上穿着外出的常服。她踌躇道:“……你要是太困了,就下次再说吧。”

    “我不困,”哈利摇头,“你要去哪?”

    这个点出门?

    她又犹豫了一下,问他:“我想去趟戈德里克山谷,你去吗?”

    .

    为了确保西里斯已经睡着、短时间内不会醒,克莱尔特意等了半个小时。

    他呼吸均匀,睡得很熟,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小声试探:“西里斯?大脚板?”

    没有回应。

    她于是轻手轻脚下床,换下睡衣,把枕头悄悄塞进西里斯怀里。

    西里斯动了动,伸手搂紧枕头。

    还是没醒,那就好。她想去的地方,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担心。

    哈利的房间就在主卧隔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还没睡,克莱尔敲了敲门,问他愿不愿意和她一起。

    她猜他会想去的,毕竟那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莉莉和詹姆牺牲的地方。

    但哈利的反应让她意外,他竟然一脸茫然:“哪?”

    克莱尔走进房间:“没人告诉过你吗?”

    他已经十三岁了,竟然没听说过戈德里克山谷?

    “没有……”哈利不自觉地攥紧手,“那是哪?”

    “是你的家,哈利,”她告诉他,“你从前的家。”

    如果没有战争,如果莉莉和詹姆还活着,他就会在那儿长大。

    哈利听到“家”这个词,一下子僵住了。克莱尔能从他脸上看出很多情绪——震惊、恍惚、悲伤、渴望。

    “去!”他斩钉截铁。

    那就出发。克莱尔等他换好衣服,让他带上隐形衣,在确认西里斯和莱姆斯的房门都还紧闭着后,她带着哈利幻影移形。

    他们落在一条积满雪的小巷里,这里的雪下得比女贞路大多了,他们费了不少劲才把脚从雪地里拔出来。

    周围一片漆黑,灰暗、厚密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落下。克莱尔从珠绣包里取出一把伞,撑开,接着让哈利穿上隐形衣:“穿上保险点。”

    尽管已是凌晨一点,附近空无一人,但哈利还是不露面更安全些。

    “好了。”哈利消失了。

    “走吧。”克莱尔点亮魔杖。

    他们穿过雪地,一路经过许多房子。那些房子的门廊、屋顶和窗棂上都积满白雪,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静谧。

    “冷吗?”克莱尔问。

    “不冷,”哈利说,“哪栋是……”

    他想问哪栋是他家的房子,但克莱尔也不清楚确切的位置:“待会儿再找吧。”

    他们拐过小巷,走到了整个村子的中心,那儿有座小教堂。接近圣诞节,教堂外已经挂上了明亮斑斓的彩灯,到了夜里也还亮着,和教堂的彩绘玻璃交相辉映。教堂前是一个小广场,广场中央立着一块刻满人名的纪念石碑。

    克莱尔喉咙发紧:“这块石碑……”

    这不只是石碑,他们一向它走近,它就变成了一座雕像。

    雪花落在雕像上,那是一家三口:戴着眼镜、头发蓬乱的父亲,美丽动人、和蔼善良的母亲,还有母亲怀里的婴儿,他幸福又快乐,头上没有伤疤。

    是詹姆、莉莉和哈利。

    “这是……”

    “人们一直在纪念你们。”

    纪念十二年前的万圣夜,纪念英勇牺牲的波特夫妇,纪念大难不死的男孩。

    哈利藏在隐形衣下,克莱尔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和她一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能感受到他的哀伤,她的心情和他一样。

    上一次见到莉莉和詹姆,他们的生命还那么鲜活。如今再想见他们,除了过去的旧照片,就只剩下面前这座冰冷的纪念雕像,以及……他们即将去的墓地。

    克莱尔连做几次深呼吸才没让眼泪涌出来:“去教堂后面看看吧。”

    哈利的声音已经带上哽咽:“好。”

    这个夜晚,在他们决定来戈德里克山谷后,就变得无比沉重了。

    教堂后就是那块墓地。数不尽的墓碑上刻着已故的历代居民的名字,他们慢慢走过去,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姓氏。

    其中两块墓碑上刻着坎德拉和阿利安娜·邓布利多的名字,墓碑上还刻着一句格言:

    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

    “她们是邓布利多的……?”哈利顿住,惊愕道。

    “邓布利多的母亲和妹妹,他们家在这儿住过。”克莱尔告诉哈利自己知道的,领着他继续往墓地深处走。

    魔杖杖尖发出的荧光照亮一块又一块墓碑,扫过一个又一个名字,最后停了下来。

    雪似乎也停了,心脏怦怦狂跳,快要撞破胸膛。他们看清了那块墓碑上的铭文:

    詹姆·波特

    生于1960年3月27日

    卒于1981年10月31日

    莉莉·波特

    生于1960年1月30日

    卒于1981年10月31日

    下边刻着格言:“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泪水终于决堤,克莱尔控制不住地颤抖:“就是这了。”

    她摸索着抓住了哈利隐形衣下的手,他们的手同样冰冷,却在此刻成了彼此唯一的支撑。他们都需要这样的支撑,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站稳,才能让自己接受“莉莉和詹姆早已长眠于此”的事实,才不会在这片雪地里崩溃。

    雪又下大了,轻柔又无情地盖住莉莉和詹姆的墓碑,也落在她和哈利的肩头。

    泪水永远也流不尽。

    克莱尔在碑前变出一束百合花,这是莉莉生前最喜欢的花。百合花洁白无瑕,在雪中轻轻摇曳。

    她帮莉莉拂去名字上的积雪,心痛得像被划了一道大口。

    “我回来了……你怎么样……”

    詹姆的名字同样被雪模糊了轮廓。他的名字从前总是闪闪发光,现在却变得这么黯淡。

    他那样闲不住的人,只能待在这肯定很不畅快吧?

    肯定很冷很痛吧,他们的尸骸就这样躺在冰天雪地下,失去体温和知觉,已经彻底腐烂,再也不会醒来了。

    这样的场面,克莱尔在出发前就设想过无数次了,她明明有好多话想和他们说,想告诉他们她有多想念他们,告诉他们她还想和他们说说话,可当她真的站在这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什么话到了嘴边都变成了不成句的抽噎。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帮他们擦去雪花,可雪一直在下,怎么擦都没有用……

    两个月以来,那个被西里斯拒绝提起、被妈妈刻意规避的念头总会时不时地冒出来。现在,它变得更强烈了。

    西里斯不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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