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忍。

    脑袋不正常的人一般都有那么一点毛病。

    但眼前这人的毛病是不是有点多了?

    谢羡鱼又把邪恶的手伸向某个一直沉默的人。

    “小师叔呢?要不要喝?”

    沈生:“不喝。”

    他说话惯常都是冷冰冰的,唯有在压低嗓音之时,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谢羡鱼忍笑,将快要碰到沈生嘴唇的杯子转移方向,自己仰头将里面的酒喝完了。

    她余光看见她家小师叔似乎松了一口气。

    谢羡鱼把空杯子递给他:“我还要。”

    沈生也没说什么,依言给她又倒了一杯。

    江不摸着空荡荡的肚子,欲言又止。

    谢羡鱼是个知冷知热的,看出她有话要说,当即关怀备至。

    “没关系,想要什么都可以跟为师说,别憋着。”

    或许是她这一刻的神情太柔和,具有严重的欺骗性。江不那一刻有种这个师父也不错的想法。

    江不尴尬:“我饿了,想吃饭。”

    谢羡鱼笑的更加温柔了:“饭有什么好吃的,喝酒才能养胃啊。”

    江不:“……”

    她噎了一下,满心苍凉,在心里坚定了决心,此人有毒,绝对不能跟着。

    捡来的师父是长得很好看。

    可惜不是个正常人,根本没法相处。

    正在这时,旁边吃饭的几桌交流声大了起来。

    “虽说谢羡鱼不是好人,罪该万死。但回音谷也不是什么善茬,好事全部都是他们占了,我们怎么办?”

    谢羡鱼听到这么一句话,几乎要笑出声。

    这人是怎么做到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一个与其毫无交情的人考虑他感受的?

    怕不是个缺心眼,以为自己弱,那么全世界都该劈条道路出来给他走?

    没想到一个脑残不够,又多来了几个。

    “就是。郭晋平时看着侠肝义胆,为人忠厚,其实跟谢羡鱼是一丘之貉,骨子里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谢羡鱼继续喝酒,心想你倒是舍己为人,怎么不见你把家产捐给没饭吃的人。

    “别,谢羡鱼在的时候,欣元可没有乱成这个样子。谢羡鱼死了,出来一个辉煌宗,导致什么都变得乱七八糟,杀人放火,处处可见。”

    谢羡鱼还是第一次听到世上有个辉煌宗,说来也是,她都死了十年,多出几个宗门很正常。

    “你还别说,我前几天路过一个村子,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一村的腐臭尸体啊,连一个活人都没有,当真可怕。谢羡鱼活着时,所有门派都盯着一个无教造,大家齐心协力,何曾有过这种乱象,连无辜之人都残害?”

    谢羡鱼听的险些被呛到。

    合着你们就是没了针对的人,开始内部祸害了,才想起我是吧?

    “本来谢羡鱼就不应该死。我听说各大势力之所以围攻无教,杀死谢羡鱼,就是对无教邪神虎视眈眈,才打着正义的名号围剿无教的。”

    “她谢羡鱼不是妖女吗?都说祸害遗千年,她怎么就死了呢?!”

    “我以为无教邪神多厉害呢,看来不过如此,连谢羡鱼的尸首都护不住,有什么用?”

    “你们真当谢羡鱼是神了?当初围剿无教时,可是三大势力都上去了,连不喜欢是非的生情巫祭主都参与了。她谢羡鱼就是有通天的本领,那也是必死无疑。”

    听到这一句,谢羡鱼重新将视线放在沈生脸上。

    生情巫祭主,那岂不是她家小师叔的父亲?

    谢羡鱼自我反省了一下。

    她当时应该没有说什么很讨打的话吧?因为沈生没有出席,她一直以为去无教的生情巫人都是小喽啰,压根没放在心上过。

    没想到那人竟然会是沈生的父亲。

    “也不一定。我听说当初那些人围攻上无教时,无教的大部分骨干都被派到外面去了,谢羡鱼身边亲近有能力的人,只剩一个连影。恰恰是这个人,最后背叛了她。”

    “谢羡鱼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连手底下最亲近的人都要背叛她。”

    “谢羡鱼不是个好东西。推倒她的势力也不见得比她好。”

    “想也知道,好人哪能爬到那么高的座位上去,早被人害死了。”

    谢羡鱼心想你这么王八蛋,也没见你爬的有多高,还不是只能躲在市井蛐蛐人?

    没本事就没本事,还要将自己的一事无成归咎到善不善上去,真是愚昧可笑。

    “其实谢羡鱼在的时候我就明白无论她死不死,欣元都不会变好。只要那个高位有人坐上去,就不可能坚守本心。换不换人坐,我一直无所谓。”

    “你就吹吧,当初谢羡鱼在的时候,骂她骂的最狠的就是你。”

    “我骂她只是因为她把男人当作玩物,对她所做的其他事,可从未评价过。”

    “是是是,你要一个四大门派最顶尖的教主身边只有一个人,只钟情一个人,不然你就骂她。你自己理理你的逻辑合理吗?你要是什么都有了,身边会只留一个女的?”

    谢羡鱼点头。

    一点也不合理。

    因为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你别说,我真要是什么都有了,那还真的只会喜欢一个人。”

    “老兄,没有站到过那个位置,是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你没享受过权力带来的至高无上,才会轻言可以为了一个人放弃所有。你若真是坐到了那,就会知道,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的。谢羡鱼其他毛病很多,但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她没错。”

    “说的好像你享受过一样。”

    “你们先别吵了,听我说。据可靠消息所言,谢羡鱼之所以玩弄一个又一个男的,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师父有不轨之心,且爱而不得,方才痛恨天下……”

    后面的字没说出口,一口酒就喷到了他脸上。

    谢羡鱼听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她抹了一把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人已经愚昧到这种程度了吗?

    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还可靠消息。

    可靠你大爷!

    “你是谁?”一桌男人这才发现在他们聊的忘我时,居然有一个女子悄无声息落座到了他们身边。

    满桌男人瞬间警惕起来。

    谢羡鱼摆手:“就是听你们讲故事讲的好,过来听听,别紧张。”

    矮小男人经不起夸,一夸就飘:“那是,我从小就是讲故事的一把好手,本来是要去当个说书先生的,可惜家里不让,今日白白让你们耳朵捡回便宜了。”

    谢羡鱼赶紧问道:“你那可靠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我有一个弟弟在无教当差,他偷偷告诉我的。”矮小男人压低声音:“都是内幕消息,我私底下跟你们讲,你们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男人在开口前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才说:“知道谢羡鱼为什么会死吗?我表弟跟我说谢羡鱼其实早就知道她师父想要她的乱世骨复活一个女的,因为不忍心看着师父颓废下去,才故意把无教得力之人支出去,为的就是给她师父一个合情合理杀了她的机会。”

    好一出感天动地的师徒情。

    这故事,到底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

    听完这些胡说八道的话,谢羡鱼简直一言难尽:“谢羡鱼要真想让燕就取乱世骨,直接送上门自杀就行了,为什么要费如此心机?把无教其他人的命当儿戏?”

    “一看你就不懂了。”一个身材凶猛的男人道:“感情之事,最是寻不到由头。依我所见,谢羡鱼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怕她师父知道她是甘愿受死,难过罢了。”

    谢羡鱼快要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了。

    如此脑瘫的流言是哪个鬼东西传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旁边那些人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谢羡鱼神情恍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坐到了沈生所在的长椅上。

    谢羡鱼抬起手,握紧沈生:“小师叔你抓着我点,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动手。”

    这件事要是放在沈生不在时碰到,谢羡鱼能把那些胡说八道人的舌头全部拔了。

    可惜她家小师叔在。

    沈生垂眸盯着手背上那抹温度:“怎么了?”

    谢羡鱼平静道:“想……,”她原本是要说一句“想杀人”的,只是话到嘴边又变了,“打人。”

    沈生抬眸。

    谢羡鱼的目光撞进他的眼睛里。

    沈生偏移目光。

    “你不想听他们说这些,那就不听好了。”沈生说。

    谢羡鱼一愣。

    下一秒,那桌窃窃私语谈论的人就横飞出去了。

    一个两个倒在街上,纷纷捂住胸口吐血。

    没人看到是谁出的手,客栈里顿时人心惶惶。

    店小二连给客人抬菜都是缩着腰。

    谢羡鱼手一紧,手指碰到冰凉手腕那刻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正抓着小师叔的手。

    沈生外表看着高冷,让人觉得冰冰凉凉。

    心里却比谁都柔软。

    谢羡鱼知道这一点,还以为自己要是出手教训那些听之信之的人,会惹的小师叔生气。

    却忘了沈生,一向不喜欢听别人乱嚼舌根。

    躺在街上的人很快引来围观,可能是觉得大男人在街上躺着很丢脸,也可能是身上太痛了,又或者是怕那莫名其妙扔飞他们的不是个善茬,那些人连走进客栈叫嚣都不敢,就消失了。

    谢羡鱼放开手。

    客栈那些人又开始说谢羡鱼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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