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为何?”杨玖站起身,面前的人已经到他下巴那么高了。

    “因为喜欢。”白鱼凑到杨玖身前笑着,“师尊不愿教我?”

    杨玖像以前一样拿扇子低着他的额头将他推远:“若你有耐心,我还是愿意的。”

    白鱼抓着扇子移开,他微微挑眉少年的声音清脆好听:“师尊又不是不知我只要认定做一件事那就一定会做完。”

    杨玖笑笑伸手摸摸他的头:“那首曲子叫《柒玖》,是我为故人所谱。既然你想学,那我便教你。”

    “好。”白鱼顺顺头发跟着杨玖走出竹舍。

    杨玖拿出芸笛走进竹林,他看着四周长得极好的竹子,随后便斩下一根做了竹笛。虽是临时所用,可这片灵竹随便一根都是宝,现在做成笛子自然也是上好的。

    “小鱼,这个给你,等日后为师再为你做一个更好的。”杨玖捏着竹笛拿给白鱼。

    “多谢师尊。”白鱼接过,看着竹笛下方刻上的印记,他笑着慢慢放到嘴边。

    笛声轻缓响亮,整片竹林里充斥着淡漠的旋律,可是你细听,有一段很不舍得。

    白鱼吹着吹着,眼眶便红起,他看着前方逆着光的杨玖,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杨玖被突然断开的笛声吸引,他抬眸看向白鱼,却发现他哭了。“怎么了?”杨玖立马走了过去。

    白鱼抬起手擦眼泪,可就是止不住,他抬头看着上空,却还是忍不住抽泣着整个身子也颤抖起来。

    “师尊…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好难受……好想哭。师尊……我这是怎么了?”白鱼强忍着哭腔问道。

    杨玖心疼的看着给他擦眼泪,可是一刹那闪过一个和现在一模一样的画面,只是眼前那人嘴边有血,模糊的脸庞上眼泪不断流下。

    “小鱼。”杨玖将他搂入怀里,像小时候那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哭了,你一哭我心疼啊…”

    竹林外的人扶着竹子默默看着,他皱着眉头,不理解为何。

    “小时候抱抱我能理解因为要哄孩子嘛,但是现在长大了…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呢?虽然小鱼是师尊养大的,亲亲抱抱很正常,但是……为什么现在看那么别扭呢?”云裳浅皱着眉头转身,束起的发冠上是一根白玉簪。

    七年来他已经弱冠,虽然很少回凌芸山但是和白鱼的关系却一直都好。他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们会感觉奇怪,只在心里默念“他是师尊养大的”。凛婕比起云裳浅倒是经常回来,她有时一人有时带着公孙鹤,每次回来都会给白鱼带很多好吃的,有一次留得久些还把白鱼喂胖了。

    杨玖好不容易哄好了白鱼,他轻拍着白鱼的脑袋,白衣垂在地面弄得脏了些。

    “师尊,您那位故人,到底是谁?”白鱼窝在杨玖怀里问。

    “他…死了几百年了。”杨玖冷声说着,眉头却皱了起来,“他是谁不重要,我只是…为他谱了一曲,不为别的。”

    白鱼乖乖听着点点头,他闻着杨玖身上淡淡的百合香,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余光剑一瞬出鞘,亮光斩过竹林几片竹叶落下,白鱼一脚踏剑跃起,捻住几片竹叶射向前方,随后余光剑回鞘自身稳稳落在地面。

    “啊!”云裳浅挡下一片竹叶,而其余的一片击碎剑,一片射入左肩。

    白鱼呆呆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使用着这一招。

    杨玖看得愣了,他缓缓站起身,眼底是一丝欢喜,可在看清面前的白衣背影,他立马收住了笑意,语气充满杀意又冰冷至极。

    “白鱼,你为什么会踏剑飞花?”

    这是白鱼七年来第一次听到杨玖这么对他说话。

    “师…师尊,我不知道…”白鱼焦急的转身,红润的眼眶此时更加明显,“我真的不知道……”

    杨玖进退两难,他立马深吸一口气收住怒意走了过去:“好了为师没怪你,我可不想再听你哭。”说着看向前方,在看清那一抹丹青色后,杨玖皱起了眉头。

    “裳浅,不能运作法力疗伤,不然会死。”

    云裳浅一听立马乖乖收手:“师尊……这是什么招式?看不到听不清,连防守都只能靠运气。”

    “踏剑飞花。”杨玖冷声说着走到云裳浅身前,他拿出那片沾满血的竹叶,竹叶依旧锋利无比。

    一个我都不会的招式。

    他怎么会?

    杨玖捏着竹叶去看白鱼,前方的白鱼自责的站着不敢过来,他低着头,右手轻轻颤抖着。

    “小鱼,你再使用一次。”杨玖点上云裳浅的左肩,他的伤口处就涌出几条黑色法力,那些是除不掉的法阵,要永远留在身体里。“对着我再使用一次。”

    “我做不到……”白鱼哭着抬起眸子,“我做不到……”

    “师尊,我从不会说‘我做不到’。”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脑海回响。

    杨玖无奈的一笑,站起身走到白鱼身前拍拍他的头:“乖,不哭了,我们回去。”

    “我们回去。”

    夜晚的竹舍很凉,杨玖坐在藤椅上轻轻晃着,他望着月亮,内心很平静。

    “师尊。”白鱼站在屏风后叫了一声。

    “过来吧。”杨玖冷声说着停了藤椅,他微微侧头去看,白鱼软乎乎的撇嘴眉心微皱,虽然生得成熟可现在看明明还是一个孩子。

    “师尊,为什么我会踏剑飞花?”白鱼小心翼翼开口。

    杨玖手指点着藤椅扶手,他左手拿起扇子挡住脸,那块白色的玉佩就塌在他的锁骨上。

    “可能是巧合。”杨玖不想过多说话。

    “可是,师尊,你变了。”白鱼皱着眉头,前时脸上的稚嫩烟消云散。

    “我从未变过,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杨玖拿起扇子,那双淡蓝色眸子里冰得不行。

    白鱼蹲了下来,他手搭着扶手,眼睛亮亮的:“什么事?”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杨玖说着闭上眼睛,他轻轻晃动藤椅,白鱼手撑不住便滑落了下来。

    “……”白鱼呆呆看着地面,这是七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杨玖对待自己的落差。他直起腰,看着那个在月色下高不可攀的人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师尊,我可以抱抱你吗?”

    杨玖停下藤椅看他,望着他那双眼睛开始暗淡,杨玖直起身挡住了月光。

    “不行。”

    “……师尊,弟子哪惹您不高兴了?”白鱼有些担心。

    “没有。”杨玖重新躺了下去,“你现在好好修炼,没事别来找我。”

    “师尊。”白鱼伸手拉住了扶手,“为什么?”

    杨玖看着那张脸皱起眉头,他傲气的微微歪头语气里满是不爽:“就凭你只是我的徒弟,就凭我是你师尊。”

    白鱼被吓到,他微微退后一些可还是不相信:“师尊,您为什么突然变了?!”

    “我说了,我没变。”杨玖有些不耐烦了。

    不知是因为勇气还是因为七年来杨玖的温柔让他不相信杨玖会这般,白鱼居然伸手拉住了杨玖的双臂。

    “师尊!您究竟为何变了?!”

    一道剑影闪过,诡忻剑抵在了白鱼脖子上。

    “在没完全能使用它之前不准来找我。”杨玖冷声说着,脸上丝毫没有感情。

    “是。”白鱼接过诡忻剑,一滴眼泪从左边眼眶流下。他望着杨玖,最后转身离开了竹舍。

    虽然他和你很像,但他始终不是你。诡道,得让他自己去修。杨玖想着轻轻晃动藤椅,月色照在身上苍白轻柔,那白衣如雪,冷淡至极。

    七年,说对白鱼没有感情是假,虽然知道只是在利用他,但是当白鱼拿着诡忻剑转身离开时他也是心痛的。多好的一个孩子啊,要是他没有被白鱼带回来,那也应该会闯出一片天地,甚至飞升成神。

    可惜,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人。

    之后的日子就和那七百年一样冷清,杨玖封了凌芸山,自己每天坐在寒室里修炼,虽说这副身体已经不用修炼了,可是闲了下来,就不知道做什么了。以前有白鱼陪着说话,现在只有回忆。

    他望着空荡荡的寒室,慢慢闭上眼睛。

    期间灵泽泽期会过来禀报各宗门动向和有情况的事,大到灵犀宗灭了春华宗,小到苍穹宗的厨子在锅里放了白鱼。

    白鱼。

    杨玖睁开眼,四周依旧是空旷的寒室。

    “我闭关多久了?”杨玖问道。

    “回王,您已经闭关两年有余了。”灵泽半跪在门外,身旁的泽期又补充道。

    “王,白鱼出关了。”

    寒室大门缓缓打开,杨玖捏着扇子走了出来,他面色冷漠,眼底看不到一丝光明。

    “白鱼在哪?”

    “回王,他在后山。”泽期道。

    杨玖“嗯”了一声朝着前山的方向走去,他穿过一片竹林来到竹舍,再次推开门,里面依旧干净。

    他绕过屏风看着竹舍内的布局,简单明了,清冷简洁。桌子旁的百合是刚换上的,屋子里的窗户也被打开,月色透过窗户照下,那只藤椅轻轻晃着。

    杨玖走到藤椅前坐下,他靠着椅背轻轻晃着,语气不紧不慢:“学得如何?”

    暗处的白鱼坐在床上,他双手搭在双膝上,一身黑衣微微透红。

    “师尊不是说了吗,在没完全能使用诡忻剑之前不能见您。”白鱼声音低沉了些。

    “嗯。”杨玖冷声,他眼睛里有些失望,“你用灵气压制的诡忻剑?”

    “是。师尊仙风道骨,教的可是世间仙门最厉害的术法。我身为师尊的弟子,怎么说也不能修诡道污了师尊的名声不是?”白鱼说着起身走到杨玖身前。

    他那张意气风发的脸上多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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