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珩说完话就披着衣服走出来,瞧着桌上有一盘糕点,白色的椰蓉上点缀着金黄的桂花。

    “这个时候还有这种东西吃?”林暮珩小衣服扣子扣好,盯着盆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的,只是有点难找。”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了。”

    林暮珩咬一口下去,满满桂花味道。

    “这么看带对了,”顾涣禛给林暮珩擦去嘴边的残余“上次去正南省的时候看到,觉得你会喜欢就拿了。”

    “你去领导会晤?”

    “然后开会。”顾涣禛补充。

    “怎么想起喊你了?”林暮珩想到那些人的嘴脸感觉到莫名其妙“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统一战线了?”

    “差不多。”

    “那你在会上怎么说的?”

    “我只是走过场没说话,他们也不会让我说,当然说了他们又不高兴。”顾涣禛说这话还带着些委屈。

    “顾涣禛我感觉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我了?”林暮珩吃下最后一口后说。

    “是吗。”

    “也是,反正一张床睡不出两种人。”

    “…”

    短暂沉默后林暮珩站起身往门口走。

    “去哪?”

    “我想起春联还没贴。”

    顾涣禛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硬是要跟过来。

    “你确定要跟我走?”林暮珩问道

    “能帮上忙。”

    “能帮上什么忙,我自己一个人行的。”林暮珩还是怕太显眼了。

    “帮你贴横联,怕你够不着。”

    “……知道你很高了,谢谢。”

    没办法,顾涣禛被林暮珩锁在屋里不准出来。

    这人只能通过那一扇小窗看着林暮珩在门外捣鼓。

    “沈哥哥,你今天的报纸别忘拿了。”李志喜看见林暮珩身影就走过来。

    “不是,报社还没放假吗,今天怎么有报纸?”林暮珩心里提问道“难不成有什么大事?”

    他这么想着,只是报纸还没看进去一个字,李志喜先提出问题“哥哥,这里面是不是有人说招聘老师不好啊?”

    “等一下,我看看……”顺着这个问题,林暮珩开始翻找。

    “确实有……”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屋里的人,用眼神问顾涣禛要不要喊人去调查,顾涣禛摇头示意他看李志喜继续听下去。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暮珩问道。

    “我听爹娘说的。”李志喜如实回答。

    “那爹娘怎么评价?”

    林暮珩转变身份成了一个采访的记者。

    “不知人间疾苦,瞎□□乱写。”

    李志喜没有经过一点润色就和盘托出。

    “不能讲脏话!”

    林暮珩直接揪住他的耳朵,尽管自己有的时候也会气急败坏,但他依然要给小朋友做好榜样。

    李志喜领悟到自己的错误后说道“是小孩不可以说脏话吗?”

    “不仅仅是小孩哟……学生就更不能!”林暮珩说实话实在没有底气,自己是什么样心里清楚得很,他认为这话应该让顾涣禛来说。

    于是,他扭头看向顾涣禛,那人在隐蔽的地方勾起嘴角。

    “你是在嘲笑我?”林暮珩现在也已经学会用眼神同他交流。

    顾涣禛收起笑容,林暮珩更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沈哥哥的眼睛为什么要一直动?”李志喜跑到他面前问道。

    林暮珩轻咳一声,抹了一把脸,做回严肃的表情“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林暮珩觉得这对话异常熟悉,好在自己憋住了接梗的冲动。

    待李志喜回家后林暮珩冲进屋里揪住顾涣禛领子问“那您老人家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他们脸靠得很近,林暮珩的呼吸直接扑在顾涣禛脸上。

    “想起家里的小孩骂脏话挺有趣的。”

    “我踏马!”

    “小朋友不能说脏话……”顾涣禛摸了一把林暮珩的头,被摸头的也就是熄了火。

    “你就天天把我当小孩吧。”

    “可以。”

    他还亲了一下别人的唇角。

    林暮珩说这话是在埋怨,但顾涣禛却答应着,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却又同频共振。

    “那这报纸上的小孩行为又是谁弄的,不对,不能骂小孩,这叫作智障……”

    林暮珩拿报纸看都没看,直接拿来胶带准备做一个简单的遮光帘。

    这种智障者行为应该榜上有名。

    “还能是谁。”

    顾涣禛说着拿过报纸按在窗上,另一只手伸出等待林暮珩的胶带。

    “这种智障行为应该给全街道的人都看看,”林暮珩说道,“那他们不是还喊你一起去开会了吗?”

    林暮珩剪下一纸胶带黏在顾涣禛手掌上,自然光映衬在他侧脸上柔和又好看。

    “这不妨碍他们想搞垮我。”

    “也是……”林暮珩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止“喊人传达负面新闻说什么‘危急之下,不帮人民解决问题,搞这些无用的东西!简直不可理喻’旨在造成暴乱。”

    “刺啦。”林暮珩再次撕开胶带。

    “只不过他们忘记了,这个议案最有利的是普通百姓的孩子,也是人民,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全天下的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够过得好一点哪怕自己不怎么样,所以他们完全没有理由……”

    最后一卷胶带递到顾涣禛手上。

    “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林暮珩最后总结道“狂妄自大,自以为是!”

    他说一个成语,就重重把一样东西放回柜子里。

    顾涣禛将最后一个光源封好后,整个屋子就变得灰蒙蒙的,像阴雨天,又像黎明。

    “还能说明一点。”

    顾涣禛腿长脚长,稍微倚靠桌子的边角,刚刚见了太多光可能还没适应黑暗,于是将眼睛闭起。

    整个人像一幅画。

    “什么?”林暮珩问道。

    “凭我做什么,他们反对什么这一点来说,矛盾已经不能温和地去进行调和。”顾涣禛展开逐步分析“只能靠武力。”

    他认为自己适应得已经差不多了之后,便睁开眼睛,他的眼眸又变成了屋檐上的冰锥,寒冷又肃杀。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们都只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归顺于他们一个是让我消失在这个世上。只能说很幸运,他们上一次做到了。”

    “这一次,有了第三个选项,而他们都得选择第三项。”

    “第三项?”林暮珩问道。

    “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林暮珩听到此话感到热血沸腾,哪怕外面白雪覆盖,屋里处处暗淡。

    他轻轻抱住顾涣禛,而这一次不再是安慰她过去的悲伤。

    你将会成为旭日朝阳,照亮黑暗与远方。

    你我得到新生。

    今年的新年与去年并无什么不同,他悄然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在雪地上撒下一片片红花瓣,那是残余爆竹。

    晨光又为白色撒上碎金,像除夕夜的铁花盛开在天地之间。

    “这天气好像没新年那么冷了。”林暮珩站在司令府的庭院门前感慨着。

    顾涣禛默默走出来拉紧林暮珩脖子上的围巾。

    “你为什么会一直觉得我会感冒呢?”林暮珩扯了一把身上的大衣“我身体好着呢!”

    “快三十岁了没个正形”顾涣禛玩笑道。

    “不好意思还没二十,”林暮珩显然不吃这套,伸出手示意他闭嘴,“有些人不要把老年思想强加到年轻人的身上。”

    “好好好,听你的。”顾涣禛语气中带着些宠溺。

    “你今天心情很好?”林暮珩听到顾涣禛用这种语气说话直打哆嗦。

    问完这一句话,他马上抱住顾涣禛,这让开始想说话的顾涣禛闭上嘴巴。

    “我知道你会说,有我在你的心情每天都很好,但闭上你想说土味情话的嘴巴!”林暮珩沉默一下,最终得出如下结论“人老了,听不得。”

    “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过去的我不能代表现在的我。”

    “你高兴就好。”顾涣禛笑着回答。

    “这才是我认识的顾司令。”

    贺瑞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轻轻敲了一下身旁的木门。

    林暮珩像受惊的动物,一个弹射马上蹦开,他蹲在一个小角落里,把这辈子所有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司令,准备出发了。”贺瑞良的反应和林暮珩形成鲜明的对比。

    听到这话,林暮珩悄悄露出一只眼,正好与顾涣禛对上,继而他就一直看着顾涣禛。

    林暮珩是蹲着的,所以他仰头看着对方,顾涣禛也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走过去摸着他的头发对他说“等我。”

    蹲在地上的那个人,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思想保守的人。

    过了许久,顾涣禛手掌的温度似乎还在头顶上盘旋。

    “言哥你一直摸头发干嘛?”岳怜蔓瞧着林暮珩频繁的动作不解地问道。

    “哦哦哦,”林暮珩马上把手收起来,所以找了个理由“我看着这数学教材一下子被感觉到茅塞顿开!”说着他还往后面翻了几页。

    其实这本教材他也是认真看了,虽然上面的内容林暮珩在初中就已经学过,但他敢保证里面所描述的关于概念的解释和配套的习题是有些辅导书都比不了的。

    这一本书完全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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