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冷漠的眼看不出情绪,唯一与母亲相似的脸庞也被他遮盖在了层层覆面的面具之下。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问题只是呆呆的望着被拒绝的手,愣了一秒又默默收了回来,但不知是否是自己产生了某种错觉,她总觉今日的伊加格外凄凉落寞,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无论是什么难言之隐都无法横穿这条血海深仇,国王一派的所有人都是冷血的杀手,一个落寞的眼神怎么能将所有无辜生命视若无睹?

    “这个人是【冥河】的叛徒,我实在想不出来在如今这种时代还会有谁能买通【冥河】的人,我不想跟你们演苦情戏,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娜芙提斯取出藏在帽子里的东西。

    伊加却任然无动于衷的看着她的动作,自顾自的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擦了擦对身后的手下道:“把那边晕了的人送去医师那。”随后又将匕首递给娜芙提斯道:“刀身太短是杀不死人的。”

    “······”她看不懂伊加到底怎么了,或者说究竟是什么计划又在诱导自己入局。

    “国王邀请你去皇宫。”伊加用那把匕首割下自己的衣袍,裹好锋利的刀刃将她递给娜芙提斯,这般动作简直与曾经在废墟中与自己对峙相互威胁的他大相径异,她试探性的伸手去接,可这般举动却在触碰到裹住的衣物时又收回了手。

    那股对他们深恶痛绝的恶心,无法让她接受来自敌人的东西,哪怕如今还没有撕破脸皮,但隔阂的产生会下意识的让人抵触很多东西。

    她沉默着低头无视这份细节的关爱。

    他强迫不了她接受,只能识趣的带她走向下一个目的地。

    她没有拒绝或逃跑的理由,或许在来的必经之路上她就已经猜到了今天这场见面的必要,她与国王流淌的血液如同她宫殿外的蔷薇花藤一样,复杂的交织在一起,扯不完理不清,每一根深扎与血管的藤蔓终究会长出尖锐的花刺让她遍体鳞伤。看似华丽高贵的关系与背景,却只要花瓣凋零你就会清楚的发现,那些交织在一起的藤蔓,单一又危险,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内在的一切隔绝。

    一路上她们相顾无言,却在走向一路熟悉的田间小道时,变得神情恍惚。

    伊加与母亲都是神教的儿女,而【舒拉】这个姓氏是她们家族的母姓。

    那时,舒拉·伊加总会带她来神教周围的田间玩闹,他一样不爱说话,却总是挂着神性悲悯的微笑。那些加入神教的普通孩子在布满了爬山虎的墙上挂上藏青色的绸缎祈福,那些漫山遍野的鲜花和野牵牛是成为花环的必需品,只是如今再次走过这漫漫长道只剩下枯骨草根,与发烂腐臭的动物尸体,上面布满的蚊虫蛆虫。

    “······”

    众人走路的声音干涩迟缓,如同故意在让她构想起什么般的刻意。

    她并不想勾起对他良善美好的回忆,这样的行为就好像在对他曾经做过事找洗白的理由!

    “我不会杀···”伊加赫然说道,可话音未落娜芙提斯立马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撇头皱眉驳斥道:“但也不会帮我。”

    伊加无视了她的驳斥略带苦涩温声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谈心过了,娜芙提斯。”紧接着缓慢将面具扯下,嘴角两道丑陋的伤疤格外醒目。

    那般温润的神情就好像···他有言不由衷的理由,他有万不得已的事情,他苦笑的眉眼酷似舒拉,勾起了娜芙提斯对他那仅存的···为数不多美好的回忆。

    儿时她骑在舅舅的肩膀上,在一片田野间张开手臂喊着让舅舅跑快些,在快些。那时···远方的的大雁不止一只,丛中盛开的鲜花不止野牵牛,呼啸的风中总能闻见幸福的香甜味。

    “······”她沉默着,尽然觉得记忆中的舅舅会如此陌生不适,以至于当他看见此刻对自己眉眼展露一丝温存的伊加时,第一反应尽然是恶心。

    心脏猛烈的跳动却是在一次次压抑难以自抑的怒火!

    这份仅存的回忆和美好,尽然让她觉得这也会成为他们利用的筹码。

    娜芙提斯紧咬着后槽牙试图开口说些什么,可那股肿胀的酸涩分泌出的唾液,即使咽下咽喉也无法得到缓解。

    恶心!太恶心了!

    “这又是你们的新计划?可苦情戏不是你们的作风,赤裸裸的说出自己的目的才是你们高傲的方式。”

    娜芙提斯吐息出一口及其疼痛的气息,刚刚被踢过的地方尽然也会变得如此疼痛,回忆开了锁却缠绕着黏腻的血液另她作呕!

    伊加皱眉,那双哀伤心疼的眼带着舒拉的温柔将他曾经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情非得已,他轻声而真诚的说道:“我是在救你。”

    娜芙提斯极其讽刺的哼笑了一声连头的懒得抬,继续走着吞咽下一口缓解咽喉酸涩的苦水道: “一把年纪了就别装了,我还不懂你们?我承认我自认清高,喜欢救你们讨厌的人。可那根本不是你们问责我的理由。你也别在装出那一副和我母亲相似的神情和我说话了。用示弱来降低对方的防备心,这么愚蠢的方法···恶心。”

    将她视为失败者,却又用酷似她的神情来索取情报,这样下作的手段真是令人作呕。

    她大概也是猜到了,国王不过就是怀疑她与那些民间逆贼有所瓜葛,不过就是想在自己身上找到某件事情的突破口,又亦或是想再一次利用自己做什么罢了,如今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在对自己做出试探和拉拢。

    既不想撕破脸皮,又想要自己唯命是从,可自从那场爆炸之后,他们之间不早就间接性的撕破了脸皮吗?那些孤魂还未得到安息,那些炽热的鲜血还会干透······

    阿莎的尸首还在大漠之中沉睡,在这座被诅咒的城池之中无法得到解脱,这样的示好究竟算什么呢?没皮没脸的以为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洗脱罪孽,祭奠亡魂?

    因为你们知道,笼络人心,控制人性,远比烧杀抢掠获得的更多。

    残暴只是国王一派的乐趣而非手段,能坐上埃帝罗帝王位置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杀人而坐上宝座,若仅仅只是因为杀人,自己曾经又怎么会如此崇拜自己的父亲?

    想到最后,尽如此心寒。

    他却不依不挠,依旧怜悯的看向她:  “我是你的亲人···我不会害你。”

    真是最可笑最令人作恶的一句话!

    她像是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赫然转身直接单手上前拎住他前领衣襟,猛的拉下他的上半身使他身子下拉低沉怒吼道:“你不是!舍去母族姓氏的你,不!是!”血红的细丝蔓延上她一向冷静温柔的眼就仿佛在某一刻,无人得知的角落,这个温柔平静又悲伤的小公主慢慢的疯了,等当人发觉时······她已然没了曾经的半点生气。

    “可你依旧会叫我舅舅。”

    “那是母亲希望的,以及····这只是一个称谓。”

    她踉跄的倒退了两步,两人都默契的不再说话等她在抬起头时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冷漠说道:“继续往前走。”就仿佛刚刚的事情就如同一个不被在意的小插曲。

    “······”

    无视不言的伊加,娜芙提斯冷漠的掠过他的身旁,将身上的东西塞在了他怀中失望道:“反正这东西今晚也不会留在我手里,你们想要就给你们好了,我没心情在陪你演苦情戏了,舅舅!”最后这句“舅舅”不知是有什么言外之意说的重了几分,望着手中的信件伊加若有所思的带上了面具,可看着渐行渐远的娜芙提斯也没在多想什么。

    而等快到国王宫殿时,伊加又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可娜芙提斯却在他即将退步于黑暗时边走边道:“背弃最终理想的你们,不会觉得曾经那些誓言很可笑吗?那个被毁了的斗兽场真的被摧毁过吗?”

    “······”伊加止步于步入黑暗的最后一步,明暗的交界线在这一刻仿佛某种玄幻的模仿,让他不由自主回忆起些什么。

    深邃的眼眸任然漠视一切,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脸上覆面的东西。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那两个问题。

    最后还是和曾经一样走向了迈入黑暗的那一步。

    或许那才是他最后的选择与归宿了,在妹妹死在国王怀中的时候,属于他的答案早就消逝了。

    而面对幽深的长廊,她再一次,独自一人走向前方未知的危险和试探。

    所以在推开那道镶嵌着宝石珍珠的大门时,她总要做好十足的准备深吸一口气,去面对里面出现的东西,或许是尸体,或许是器官,或许是更加残忍血腥的画面,又或者是······

    “吱——!!!”

    门被推开了,中央的莲花池里是干净的水池,两旁的灯火映照着宝石而拥有的摧残之光打落在植物上,如同花蕾一般,迷惑人的目光。

    他高高在上单手把玩着自己黑金色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酒水,将腿支起躺在玉石金床上道:“利若佳思这样不起眼的小国酿的果酒确实不错,可惜就是太甜了,奥菲洛斯你全拿下去吧,最近看你心情不好,她说···心情不好喝点甜的就好了。”

    坐在花池之下的奥菲洛斯从他专属的小椅子上站起,就在即将谢恩时,听到了开门声回头一看尽发现了娜芙提斯浑身带血的站在门外,一身泥泞肮脏的就如同那群老鼠一样,与门内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甚至连门内的一棵草看上去都比她值钱。

    “娜芙提斯殿下?”奥菲洛斯诧异的对她上下一番打量,她却只是笑笑缓缓走上前,熟练的跪在地上朝拜自己的父王。

    跪下的瞬间那张小椅子比她还高,她却比椅子的地位还低。

    “陛下···”她缓缓的将一种君臣关系说出,将二人之间的血缘关系隔阂的更远。

    “······”

    他的父王任然以喝酒为理由无视了她的朝拜,奥菲洛斯尴尬的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屹立在这场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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