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如你所见,我等此行本是有秘密任务,可如今行踪泄露,刺客追杀,若姑娘愿意护送我去渠州,在下必有重谢。”

    “……”

    孟笙眉心微蹙,沉吟片刻道:“敢问大人是要调查何事?”

    “荼州兵使背后牵连的势力。”他不假思索道,丝毫看不出是在撒谎。

    “……不是秘密任务么?”

    “既有求于姑娘,便会信任姑娘。”

    他看出她眸中的半信半疑,各自沉默之际,江谨心中思索着。

    据他调查,这孟笙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养女,未出阁的女子怎会独自出城,此事孟家定不知情,既如此,如今最缺的应当是……

    银钱。

    “一百两银子作报酬,如何?”

    听见这数字,孟笙眸光闪烁。她此刻正愁去京路上的盘缠该如何是好……

    见她仍在犹豫,江谨迟疑一瞬道:

    “二百两,”他故作无辜地微笑着,“若姑娘不许,在下亦不会强求。”

    “只是此地过于危险,为护姑娘周全,在下会派人送姑娘回府,不然孟太守要怪罪于我了。”

    听“回府”二字,孟笙心头一颤,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沉下心来。

    眼前三人是敌是友,她究竟该如何应对?

    现今形势不明,后有杀手,前有深山,若与他们同行,倒算有个照应。

    退一步讲,这些人若在查师父,如今不幸正与他们碰上,往后直接跟踪自己或是查到冯世身上都猜不准。

    与其敌在暗,不如反蛰伏在他们身边,探查他们的真实目的。

    终是说服自己,她装作不在意般拍拍衣服,“走吧。”

    江谨神色未动,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乐秋在孟笙身旁若有所思,抬手用衣袖为她擦着颈间血迹,动作极轻。

    孟笙握起她的手,摇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嗓音轻柔道:

    “是剑上的血迹,他方才并未用力,没有伤到我。”

    “姑娘,我们……”乐秋欲言又止,她想劝她回去,可那地方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那样卑微委屈地活着,对孟笙而言,是好事么?

    “好了,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她轻抚乐秋的背,随后想起什么,抬起头来。

    “大人,我还有一个条件……”孟笙边说着,边观察他的神色。

    “待渠州事毕,送我们去京。”

    闻此,江谨偏头看向她,眉心微扬,显然有些好奇,“如此,我能知晓为何吗?”

    “恐怕不能。”孟笙压抑惧色,斩钉截铁道。

    “……”

    仅思索一瞬,便平静道,“我答应姑娘就是。”

    见他这般爽快,孟笙越发起疑。

    身后灯笼火光微弱,目视眼前三人,各着墨衣锦袍,似乎方自黑暗中走出,要将她吞噬于无尽之夜。

    若被他欺骗,最后杀人灭口,她亦难有招架之力,必须想法子应对。

    “大人,这口说无凭,不如您先给我个物什做抵押,让我好安心些。”

    “你想要什么?”江谨直言道。

    孟笙沉吟片刻,“您的腰牌。”

    许是怕他没明白,又再补了句,“少阁主腰牌。”

    她话落,江谨眉心微动,眸底浮现淡淡诧色,一度怀疑自己听错。

    “……”终是欲言又止。

    他不明白,一个寻常女子怎会如此大胆。

    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赵永翊,你的给她。”

    “是。”赵永翊并未多问,快步走上前送上领士腰牌。

    面对他伸手递来的腰牌,孟笙并无动作,对上江谨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心中越发不悦,眼中渐渐显露几分犀利。

    事已至此,她有办法么?

    她轻功不错,若是一人全力逃离,或有一线生机,但乐秋……定是走不了的。

    也罢,往后再寻时机。

    几人终于出发,往山上去。

    渐渐,天蒙蒙亮,山间清晨湿润,鸟鸣声偶起。

    孟笙一面观察四周,一面故作自然地套话:“大人,您可知晓我是谁?您不好奇我为何会在此?”

    江谨身上本就有伤,而今翻山更是耗费体力,闻此,视线在她身上稍作停留,本无意回答。

    随即转念一想,接下来还需在她身上打探消息,得先顺着她,尽量叫她打消警惕之心才好。

    “孟笙,小字清歌,荼州孟太守养女,生于庆贞十年,如今将满二十……”

    “不必说了大人,”孟笙嘴角一扯,打断道,“大人果真以真性情示人……”

    “……故而,我调查过你乃事实,而你并非我要寻之人,亦是事实,当下有求于孟姑娘,欺骗与隐瞒对你我而言,并无益处。”

    边听着,孟笙侧头看向江谨,他体力有些不支,步伐比上先前,能看出几分虚浮,却还撑着与她交谈。

    他所言所为,的确都看不出恶意,相见是巧合,亦不像是为她专设的局。

    她沉思之际,走在前方的赵永翊倏然止步,警惕地盯着地上。

    他们面前是小块空地,花开得正盛,在灌木后,是一些简易的陷阱,已困住一只白兔。

    白兔不知是死是活,并未挣扎,倒在地上。

    “只是捕猎者安置的陷阱罢了,一惊一乍,荒郊野岭的要胆子大些,自己吓自己做什么。”夏离不屑一顾,又朝前探头,确认周围无人。

    赵永翊迟疑一瞬,并未多言,似乎在等江谨发令。

    “赵永翊,”江谨缓缓开口,“你过来,叫他走前头。”

    “是。”

    忽然被委以重任,夏离正经了些,直起身子观察四周。

    并未发现不对,于是大步流星地朝前迈去几步,却忽然绊倒什么东西,一下子摔倒在地。

    “夏离胆大心细,连这般隐蔽的陷阱都发现了,还以身试险,令人动容。”江谨嗓音带上几分笑意,屈身扶夏离站起。

    他们谈话之际,孟笙垂头看向地上漫布的小白花。

    四周充溢着淡淡花香,江谨几人似乎并未注意到。

    “乐秋,你可有觉得这花香有些不对劲?”

    “花香?”乐秋陷入沉思,蹲下身,抬手摘一株白花仔细观察。

    孟笙正想继续说什么,便听原本爬起了的夏离又扑通一声倒下。

    江谨与赵永翊警惕起来,急忙查看,晃了晃夏离,发现他应当是睡着了。

    如此,孟笙越发肯定。

    这花有问题。

    “乐秋,快扔了……”

    她话音未落,近乎一瞬间,乐秋三人皆昏倒在地。

    陷入沉默,孟笙轻轻呼出一口气,略有些无奈,正想有所动作,发觉眼前景象也渐渐模糊……

    再度醒来时,自己已被捆住手脚,关在一屋子中。

    乐秋在旁昏迷着,其他人不见踪迹。孟笙掐了掐自己,也算清醒得多。

    此时进来一男子,朴素打扮,端来两碗米粥。

    她一下子未反应过来,迟疑一瞬,还是闭眼装晕。

    “醒了?”那人问道。

    孟笙睁开眼打量他,心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干脆向他打探消息。

    “这位兄台,不知此地是?”

    “是你们的归宿。”

    那人微微笑着,脸上是不掩的喜悦,随即又嘟囔一句:

    “这才短短一月……今年必是嘉岁。”

    孟笙听他说的越发疑惑。

    但若是山间小村,情况应当不至于不可控。

    “兄台,你可知与我们一同来的那几人如今在何处?”

    “在安全的地方等待上天。”

    那人放下碗筷,转头盯着她们,道:“你放心,你二人会得到一个好的归宿,以保我们村子绵延不断。”

    撂下这意味深长之言,那人便缓缓走出屋子,随即进来另一男子,高挑身材,头发上沾着不少灰尘,一双眼睛清澈得犹如林间幼鹿,单纯又胆怯地打量孟笙。

    被人直勾勾盯着,孟笙有些不自在,手足无措之际,下意识挤出一分笑容。

    “你是?”

    那人看着她的笑,忽地愣神,随即眨巴眨巴双目,露出真诚的笑。

    “我叫袁益,你呢?”

    “……唤我清歌便好。”

    “清歌……”他低低地念了句,嘴角高挂起,“你饿了吗?”

    “有一些。”算来自昨晚起便没吃多少东西,今晨又耗费不少体力。

    “走,我们去吃饭。”

    话落,袁益直直上前,蹲下身,笨拙地解着她身上绑着的绳子。

    侧头边盯着他的动作,孟笙故作自然地试探道:“若真能吃些东西,那便要多谢公子了,就是……不知可否让我见一见与我同行的那些人?”

    那人手上动作一停,许久才回应:

    “不是不行,只是……为何要见他们呢?”

    “因为……”孟笙顿了顿,“他们是我好友,那么久没见他们,我有些担心。”

    本以为还要继续审问,不曾想那人一点都未生疑,以蛮力扯开绳子后直接带孟笙出门去。

    趁此机会,孟笙左顾右盼观察此地。瞧着就是山中村落,与世隔绝,来往目测有几十人,皆为男子。

    屋子离得不远,走了不久便到。

    带着她的那人似乎是小领头,驻守的男子见着他便立刻开了门。

    “快些快些。”

    孟笙余光扫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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