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赵佳儿不可置信道:“外放凉州?那怎么现在才说,况且如果真要外放的话,婚期岂不是要推迟了。”

    “你不必担心,为娘自有办法。”

    这几日在温室殿为陛下侍疾的人一直是魏美人。

    “这几日照顾朕,你都憔悴了。”

    “照顾陛下是臣妾身为嫔妃的责任,陛下若能大好,臣妾憔悴些也是应该的。”

    陛下看着她,问道:“四皇子功课可好?”

    “肃儿在功课上一向不用心,但陛下病了之后,这孩子就可懂事了,说是不想让陛下操心,上学也不似从前惫懒了。”

    陛下点点头,“肃儿也大了,也是该懂事了。”

    “是啊,肃儿如今都十七了。”

    “都十七了,就不再适合住在宫里了。”

    “传朕旨意,封四皇子为顺王。”

    魏美人欣喜万分,“臣妾替顺王叩谢陛下。”

    “你这几日照顾朕也辛苦,十多年朕都没有晋你的位分,这次也该好好晋一晋了。”

    折婴正在鹭台钻研百里无涯让她看的书,这会儿正看的发愁。

    “尚宫,陛下封四皇子为顺王,还晋魏美人为昭仪。”黛莺从外面进来,带来她得到的消息。

    “她侍疾也有一个月了,儿子封了王,自己又成了昭仪,可真是半点不亏。”折婴正在练字,小黄门突然传来急报,说陛下吐血了。

    折婴心中一惊,笔下的字也被墨晕染,这幅字算是废了。

    温室殿内,折婴与太子相携而来,太子跪在床边,抱着陛下的胳膊痛哭不止。

    折婴冷静的多,她转头问跪在地上的御医:“陛下如何了?”

    “回赵尚宫的话,陛下旧病复发,臣等拼尽全力,也只能开些汤药吊着陛下最后一口气。”至于这口气什么时候咽下,就不好说了。

    陛下病危的消息很快传遍朝野。

    折婴知道,萧玉是定然能登基的,可她的太子妃之位却不一定是她的。

    鹭台。

    “先生可有良策?”

    百里无涯自然有对策。

    “民间有冲喜一说,可以用成亲这中喜事来冲走坏事,陛下病危,如果有人不同意,那便是对陛下不敬。”

    这办法当然有效,朝中有人提出,自然有人附和,至于那些反对之声,全被百里无涯的手下驳了回去。

    是以,折婴和萧玉的婚事提前了,定在了下个月初八。

    陈满听到消息,立刻找借口出宫,去了郑家。

    “有些事,也不是陈公公你一人就能决定的。”郑方舟指了指茶盏,“陈公公喝茶。”

    陈满哪里还有心思喝茶?当初是他自告奋勇,给郑侯传信,说他有办法让郑家女为太子妃,结果下个月太子就要大婚。

    “郑侯……”

    “陈公公,我侄女已经定了亲事。”

    郑侯无女,侄女郑欢眼下定了亲事,说明郑家不觊觎皇后之位了。

    陈满灰溜溜的离开了郑家,幸好他的谋划无人知晓,否则他真是小命不保。

    不过有一点陈满想错了,郑家并不是不觊觎皇后之位,而是当下最重要的,是保证萧玉顺利登基。

    “朝中竟然有人暗中拉拢顺王,真是愚蠢。”

    郑安从屏风后走出,“依儿子之见,暗中战队顺王的那些人不过是一群泛泛之辈。陛下已经给太子铺好了路,文有百里一族,武有咱们郑家,那些个虾兵蟹将还不成气候。”

    郑侯放下茶盏,语气有些担忧:“太子这些年都没有好好读过书,帝王之术、为君之道,他能知道几分?我就怕日后,这孩子会走歪路……”

    郑安没见过萧玉,但多少也听说过七皇子,“有百里无涯在,这些东西他都会教给太子的,父亲不必太担心。”

    萧玉还没有和陛下叙一叙父子情,陛下就昏迷不醒了。

    折婴近前去看了,这几日陛下一直昏迷,三日时间只清醒了一个时辰,水米未进,瘦的不成样子。

    蒋太监守在门口,也瘦了些许。

    “蒋公公。”折婴走到蒋太监身旁,“这些日子,都什么人来过?”

    蒋毅沉吟半晌,说道:“魏昭仪来过,那时候陛下昏迷着,她守了半天,就被奴婢劝走了。”

    “那顺王可来过?”

    “顺王来过,但是并未进来。”

    殿门被推开,是百里无涯进来了。

    他带着本厚厚的册子和笔,蒋毅和折婴都看向他。

    他道:“陛下病危,本官来代行史官之职。”

    折婴不解,看着他在内殿支了桌案,架了屏风,旁边还有个小黄门个他磨墨。

    她上前,看着百里无涯提笔写字,问:“大人这是为何?”

    “此时乃北凉上下最危险的时候,我在这里守着陛下,能确保陛下的安全。”不会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生事。

    “那前朝……”

    “你信我就好了。”

    六个字,如定心丸一般被百里无涯塞到折婴口中,是啊,前朝有百里无涯,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前朝没出事,御医院出事了。

    起因是魏昭仪去御医院询问陛下的情况,却意外发现了曾经七皇子的脉案,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七皇子萧玉,患有癔症,不时发作,一旦发作便会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魏昭仪拿着那一纸脉案请来了许多皇室宗亲,大多都是陛下的堂兄弟和子侄们。

    清凉殿中,萧玉坐在龙椅上——皇帝病危,太子代行皇帝之职。百里无涯站在他旁边,蒋毅呈上脉案,百里无涯看了一眼,随即望向地上站着的魏昭仪,“御医院脉案有专门的地方保存,魏昭仪既然是去询问陛下病情的,又如何拿到太子殿下的脉案呢?这张纸已经泛黄,说明时间不短了,如此陈年脉案,必然被放在最底层或者最角落,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被魏昭仪找到了。”

    那张纸轻飘飘的落回了蒋毅手里,魏昭仪镇定自若,她只盯着龙椅上的萧玉,说道:“我是在地上捡到的,那一天恰好御医院在整理从前的脉案,一个个箱子满地都是,或许是天意使然,让我捡到了太子的脉案,才忽然发现太子殿下竟然身体有恙。”

    “这脉案出自谁手?”御医院的人自然也都到了,只留下几名守在温室殿。

    “回大人,这脉案乃是太子殿下八岁那年诊平安脉诊出的,当时负责七皇子的胡御医,如今已经不在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在场的诸位御医再给太子诊一次脉,看一看太子的身体到底是否如胡御医书写的脉案上所说。”

    百里无涯看向龙椅上闷不做声的萧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只怕这七年前的脉案上所写不假,如果真让在场的御医给萧玉诊脉,到底诊出怎样的结果,百里无涯也不敢保证。

    一旦坐实了太子患有癔症这件事,那他与皇位就无缘了。

    这件事来的突然,百里无涯看着地上的众人,显然目前大殿内的这些人都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连魏昭仪,也是个出头鸟罢了。

    大殿门忽然被人推开,折婴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放在了魏昭仪面前,她指着盒子怒道:“魏昭仪,眼前这个盒子是你怀顺王殿下时的脉案,以及顺王殿下十岁之前的脉案都在这里。”

    “患有癔症的人根本不是太子殿下,而是顺王!”

    “你胡说!”魏昭仪打翻了盒子,“我的儿子好好的,你少诅咒他!”

    “是么?那为何顺王殿下每次来看望陛下时,他都不曾进到内殿?甚至今日这般情况,顺王殿下也不在殿中?”

    魏昭仪道:“我儿患了风寒,不能出门见风。”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呼喊声:“母妃!母妃!你怎么把肃儿关在家里,自己出来玩了?”

    十七岁的四皇子长得比折婴还高,他跑进大殿,扑进魏昭仪怀里,像个无知孩童一样和母亲撒娇。

    副院首捡起地上散落的四皇子脉案,念道:“望:面色青白无华,目睛少神,下睑晦暗;闻:偶发单字,短促、声低而颤,时有莫名呜咽;问:拒食肉类,偏好甜食,脉沉细而弦,左尺尤弱,手心潮冷而额温正常。此乃先天肾元不足之体,突遭外惊恐吓,致少阴气乱。肝魂失于濡养,虚风内动而见惊惕;脾土失温,运化失常故见纳呆便秘。”他皱着眉头,“这分明是天生痴症!”

    结合顺王的表现来看,副院首说的话完全正确。

    “副院首再仔细看一看太子殿下的脉案呢?”

    折婴一说,蒋毅立刻将脉案端到副院首面前,副院首仔细阅读,终于发现不对之处。

    “胡御医是我的师弟,我和他书写脉案都有个习惯,望闻问三个字全部都少写一点,但是太子殿下这封脉案并没有此习惯,我大致观看,发现两张脉案字迹竟然相似?”

    方才回百里无涯话的李御医已经默默退到了后面,百里无涯一使眼色,三两个小黄门立刻上前拿住他,他嘴里高呼:“你们放肆!我堂堂六品御医,你们敢在大殿上这般拿我?!”

    “诸位王爷先回去吧,此番闹剧,还望大家闭口不谈,毕竟有损萧氏皇族名誉。”

    这些宗室子弟全都空有名头,没一个有实权的,他们被魏昭仪叫道这里来,本以为闲了大半辈子终于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了,没想到白来了。

    殿门重新关上,其他御医也都识趣的跟着那群宗室子弟们一起离开了。

    “李御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诬陷太子,伪造脉案!”

    天大的罪名扣下来,李御医急的不行,他指着魏昭仪道:“不是我,是她!是魏昭仪,他自称与我是同乡,还给了我好大一笔银子,一旦事成,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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