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2）
碎
……她茶色润玉的双眼，她的心跳舀圣水，她心里那刻明晃晃的钻，她内脏里无穷无尽的阳光，她杳然般的透彻，人人都能透过她的水晶色看见她光辉万丈的心，然后被鄙视成为蝼蚁……其他人在她眼里那么不值一提。她是令人作呕的绝对正确。
……瞧，她就像在说，她批判所有斯莱特林的时候，就仿佛在说：沃斯是烂人，她无可救药。她只会扭动在泥潭里，沾一身泥水，恶心透了，却还要跪倒在我的脚下乞求我，乞求我这个太阳神多看她一眼。然后太阳神就去垂青她，给她一点儿阳光吧。给她一点水吧；让她活下去吧。让她不要在阳光下腐烂吧……
……她让光明更接近我的头脑三寸，让真理和信念五次闪烁在我的心房中央。却鄙视我，那么高傲自得地鄙视我，我恨她，我咬牙切齿，我快吐出来了，她那副样子，她凭什么——
……她是我的梅林在上，我的信仰，我匍匐在那儿，前进不了一步，她一个澄澈的眼神就能将我贬向深渊，又把我照得透彻——我是个凉薄自卑不懂的珍惜自负控制欲强自尊心强纵欲负罪的人。她鄙视的是我罪有应得。可惜他什么的都不懂——得了吧，是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
……然后再把良心全沁在那些碎玻璃渣里，然后像烧一卷羊皮纸一样烧掉自己的底线，留下一片恶鬼；一片深渊，贪婪的深渊，把罪恶扭曲当快乐的深渊……在阳光下腐烂了，却把腐烂当优雅。
……
1 信仰
1971/08/31
亲爱的卡莉斯塔：
我非常惊喜能收到你的信！
我在格兰芬多挺好的。只是室友们都非常的吵，她们在大放摇滚乐唱片！我在尽量让她们意识到她们不应该这么做！
对了，其实我觉得你如果分到赫奇帕奇也没什么，不过是你的选择的我就不说什么啦。至于那个布莱克——还有他边上那个波特，特别显眼。我的室友格林好像对布莱克一见钟情了。她的枕头底下压着几本流行小说杂志——不用看就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我的室友都不是所谓纯血。
糖是从普通人（为什么要叫他们麻瓜？）的世界里买来的，我有一大罐，我可以给你分着吃。其实我也有收藏糖纸的习惯，这在我原来的学校很流行。
我现在在预习明天变形课的理论知识。
明天见。
你的
杰德
“你们不能继续放摇滚了！明天上午第一节课是变形课！我想我们应该好好预习一下——预习一下课本！”
“我把声音调小了！”邦尼·怀特叫道。
她一点儿也不打算关掉唱片机。
杰德刷地从床上翻身下来，毫不犹豫地走向那个机器。摇滚乐倏然而止。杰德面无表情地瞪着室友，双手抱胸，居高临下。
怀特扬了扬眉毛。她一头酷炫的黑色超短发，是个亚洲混血儿。“喂！声音又不大！”
“影响学习。”杰德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继续看着课本。怀特皱眉瞪着她的背影。格林坐在她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其他两个姑娘，单也愤愤不平。
“你都把声音关小了。”
“哼。”
1974/03/16
“哼。”莉莉·伊万斯心里有一团火。她觉得有个黑发棕眼的姑娘在有意无意地和她竞争——竞争什么？什么都竞争。
她叫维尔克莱。知名XX私立高中校长维尔克莱教授的女儿，上过报纸的小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图书馆写作业时，那家伙常穿着名牌衬衫从她身边经过，然后坐到她不远处的桌子上——波特、布莱克他们的那张桌子的隔壁一张。
后来更甚。维尔克莱开始去和跟踪自己的波特搭腔，似乎在询问什么问题；波特已经不再常来图书馆了，她就直接走到莉莉面前，问她：“我能坐在你旁边写吗？你学习的很认真，我想向你学学。”
莉莉觉得没有理由拒绝。她答应了她。
她写多久论文，维尔克莱就写多久。
只有莉莉和西弗勒斯坐在一张桌子边的时候，维尔克莱才会坐得稍微远一点儿
紧接着，莫名其妙地，维尔克莱就和她比了起来：起先是攀比写论文的速度。每次她们相约去图书馆，维尔克莱总是问她：“你的变形术论文写到哪儿了，我写到……”
后来还有作业的成绩，课堂上老师的表扬，为学院加分的速度……
不知怎地，她甚至和那个詹姆·波特熟识了——格兰芬多的女生开始风传她喜欢波特而去模仿莉莉——
天杀的！
她是不待见詹姆·波特，但她也不想要这个总是处处要和她比较的姑娘！
莉莉烦躁地将一块石子砸进黑湖。
“莉莉！”
黑湖边，麦克唐纳拍了一下发呆的莉莉肩膀，把莉莉从沉闷之中拖出来。
“莉莉？”那个雀斑女孩对她明媚地笑了笑，“嘿，不要不开心啦。你在为斯内普心烦——还是那个维尔克莱？”
莉莉笑得比哭难看：“一个都不要提啦。找我什么事呀，玛丽？”
“嘿，就是维尔克莱的事！你猜怎么啦——”
“怎么？”莉莉高高挑起眉毛。
“她承认，她是女同性恋！”
莉莉的嘴巴长成了一个O型。天呐。这匪夷所思……这算什么？
“梅林的蕾丝内衣！”莉莉叫了出来。
“匪夷所思，是吧！”玛丽笑了，“开心点儿了吗？大家都把维尔克莱当笑话啦……哦她还和怀特说，自己喜欢一个斯莱特林女生……”
莉莉笑了。
1974/04/02
亲爱的杰德：
见字如晤。
我对你的遭遇感到非常抱歉。那些造谣者，传谣者简直可恶！他们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你绝对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另外，你完全有资格讨厌他们，鄙视他们，他们什么都没有你优秀。魁地奇、黑魔法防御术、魔药学、变形术，他们哪一样比得过你？
祝一切安好顺利！
你的朋友
卡莉斯塔·沃斯
1975/02/11
亲爱的杰德：
你说，你自卑，你不知道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常常感到空虚。
杰德，你知道吗？其实人来到这个世界之上，最重要的就是为了自己。他人即地狱，你要看清你自己眼里的自己。每个人都有长处和短板，你不能要求自己拥有别人的长处，而是发现自己的长处——即自己所热爱的事，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
还有，你觉得我常常告诉你你很优秀，是一种负担？但是杰德，我所说的优秀一直是指你的全部。你有缺点，我知道你有缺点，可是，你还是让我觉得你是一个顶优秀的人。
祝事事顺利。
你的朋友
卡莉斯塔·沃斯
1975/02/15
“卡莉斯塔。”
深夜。卡莉斯塔在帷幔里读一本麻瓜诗集，她的枕头下面有了动静。
卡莉斯塔沉默一瞬。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杰德在格兰芬多过得不好。
她放下书本。帷幔里悬着一盏小夜灯。她将那片双面镜碎片抽出来。镜子里一片黑暗，一潭深水，而卡莉斯塔却有一股冲动去潜入它，拯救它……
“杰德？”
回复她的是一阵抽泣。卡莉斯塔沉默许久。她感到一阵不安。空白了许久。
“卡莉斯塔，你们斯莱特林是怎么样的？”
她愣了愣。“你说哪方面？”
“理念。信仰。”
又一阵空白
“明哲保身，精明强干，好强慕强，野心勃勃。你想问什么？”
她感到一阵心悸不安。
“我身上有那些品质。”
“你？”
“我是个人主义者，我……”
“你是格兰芬多。”
“我装出来的。我差点进了斯莱特林——我说我不去那里，分院帽才把我分进格兰芬多。我是个功利主义者。”
卡莉斯塔思考了很久。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一瞬间被抽空了。
“那也没关系。”她想了一会儿，回答。
此时她觉得有点恶心。像是大脑里爬过一阵蚂蚁。
“真的？我是不是装的很好，这真的很糟糕，对吧？”
“是啊，你很狡猾。”
“……”
“我的意思是，你挺坏的，但是没什么关系。”
“所以在夸我？”
“……”
“对。就是在夸你。真的没有关系，你很优秀。”
“谢谢。谢谢你。
对面又一阵抽泣。
“很晚了。”
“是啊。晚安好梦。”
“晚安好梦。”
卡莉斯塔彻夜难眠。
1977/02/14
“你不能再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八楼的走廊，人们步履匆匆。灰色的屋内沉疴难愈。阴天蒙上一层石灰，严冬如此干冷，空气疑似坍塌，一切苍白得可怕。画像一动不动，幽灵行色匆匆，铠甲安静得困倦。好似逝者再次灭亡，死物生而再死。
卡莉斯塔把维尔克莱拉进了有求必应屋，为维尔克莱解除了幻身咒。房间里有一架钢琴，一座破沙发，装潢简陋。
杰德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松开卡莉斯塔的手。
后者面无表情，面色灰暗。
……她茶色润玉的双眼，她的心跳舀圣水，她心里那刻明晃晃的钻，她内脏里无穷无尽的阳光，她杳然般的透彻，人人都能透过她的水晶色看见她光辉万丈的心，然后被鄙视成为蝼蚁……其他人在她眼里那么不值一提。她是令人作呕的绝对正确。
……瞧，她就像在说，她批判所有斯莱特林的时候，就仿佛在说：沃斯是烂人，她无可救药。她只会扭动在泥潭里，沾一身泥水，恶心透了，却还要跪倒在我的脚下乞求我，乞求我这个太阳神多看她一眼。然后太阳神就去垂青她，给她一点儿阳光吧。给她一点水吧；让她活下去吧。让她不要在阳光下腐烂吧……
……她让光明更接近我的头脑三寸，让真理和信念五次闪烁在我的心房中央。却鄙视我，那么高傲自得地鄙视我，我恨她，我咬牙切齿，我快吐出来了，她那副样子，她凭什么——
……她是我的梅林在上，我的信仰，我匍匐在那儿，前进不了一步，她一个澄澈的眼神就能将我贬向深渊，又把我照得透彻——我是个凉薄自卑不懂的珍惜自负控制欲强自尊心强纵欲负罪的人。她鄙视的是我罪有应得。可惜他什么的都不懂——得了吧，是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
……然后再把良心全沁在那些碎玻璃渣里，然后像烧一卷羊皮纸一样烧掉自己的底线，留下一片恶鬼；一片深渊，贪婪的深渊，把罪恶扭曲当快乐的深渊……在阳光下腐烂了，却把腐烂当优雅。
……
1 信仰
1971/08/31
亲爱的卡莉斯塔：
我非常惊喜能收到你的信！
我在格兰芬多挺好的。只是室友们都非常的吵，她们在大放摇滚乐唱片！我在尽量让她们意识到她们不应该这么做！
对了，其实我觉得你如果分到赫奇帕奇也没什么，不过是你的选择的我就不说什么啦。至于那个布莱克——还有他边上那个波特，特别显眼。我的室友格林好像对布莱克一见钟情了。她的枕头底下压着几本流行小说杂志——不用看就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我的室友都不是所谓纯血。
糖是从普通人（为什么要叫他们麻瓜？）的世界里买来的，我有一大罐，我可以给你分着吃。其实我也有收藏糖纸的习惯，这在我原来的学校很流行。
我现在在预习明天变形课的理论知识。
明天见。
你的
杰德
“你们不能继续放摇滚了！明天上午第一节课是变形课！我想我们应该好好预习一下——预习一下课本！”
“我把声音调小了！”邦尼·怀特叫道。
她一点儿也不打算关掉唱片机。
杰德刷地从床上翻身下来，毫不犹豫地走向那个机器。摇滚乐倏然而止。杰德面无表情地瞪着室友，双手抱胸，居高临下。
怀特扬了扬眉毛。她一头酷炫的黑色超短发，是个亚洲混血儿。“喂！声音又不大！”
“影响学习。”杰德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继续看着课本。怀特皱眉瞪着她的背影。格林坐在她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其他两个姑娘，单也愤愤不平。
“你都把声音关小了。”
“哼。”
1974/03/16
“哼。”莉莉·伊万斯心里有一团火。她觉得有个黑发棕眼的姑娘在有意无意地和她竞争——竞争什么？什么都竞争。
她叫维尔克莱。知名XX私立高中校长维尔克莱教授的女儿，上过报纸的小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图书馆写作业时，那家伙常穿着名牌衬衫从她身边经过，然后坐到她不远处的桌子上——波特、布莱克他们的那张桌子的隔壁一张。
后来更甚。维尔克莱开始去和跟踪自己的波特搭腔，似乎在询问什么问题；波特已经不再常来图书馆了，她就直接走到莉莉面前，问她：“我能坐在你旁边写吗？你学习的很认真，我想向你学学。”
莉莉觉得没有理由拒绝。她答应了她。
她写多久论文，维尔克莱就写多久。
只有莉莉和西弗勒斯坐在一张桌子边的时候，维尔克莱才会坐得稍微远一点儿
紧接着，莫名其妙地，维尔克莱就和她比了起来：起先是攀比写论文的速度。每次她们相约去图书馆，维尔克莱总是问她：“你的变形术论文写到哪儿了，我写到……”
后来还有作业的成绩，课堂上老师的表扬，为学院加分的速度……
不知怎地，她甚至和那个詹姆·波特熟识了——格兰芬多的女生开始风传她喜欢波特而去模仿莉莉——
天杀的！
她是不待见詹姆·波特，但她也不想要这个总是处处要和她比较的姑娘！
莉莉烦躁地将一块石子砸进黑湖。
“莉莉！”
黑湖边，麦克唐纳拍了一下发呆的莉莉肩膀，把莉莉从沉闷之中拖出来。
“莉莉？”那个雀斑女孩对她明媚地笑了笑，“嘿，不要不开心啦。你在为斯内普心烦——还是那个维尔克莱？”
莉莉笑得比哭难看：“一个都不要提啦。找我什么事呀，玛丽？”
“嘿，就是维尔克莱的事！你猜怎么啦——”
“怎么？”莉莉高高挑起眉毛。
“她承认，她是女同性恋！”
莉莉的嘴巴长成了一个O型。天呐。这匪夷所思……这算什么？
“梅林的蕾丝内衣！”莉莉叫了出来。
“匪夷所思，是吧！”玛丽笑了，“开心点儿了吗？大家都把维尔克莱当笑话啦……哦她还和怀特说，自己喜欢一个斯莱特林女生……”
莉莉笑了。
1974/04/02
亲爱的杰德：
见字如晤。
我对你的遭遇感到非常抱歉。那些造谣者，传谣者简直可恶！他们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你绝对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另外，你完全有资格讨厌他们，鄙视他们，他们什么都没有你优秀。魁地奇、黑魔法防御术、魔药学、变形术，他们哪一样比得过你？
祝一切安好顺利！
你的朋友
卡莉斯塔·沃斯
1975/02/11
亲爱的杰德：
你说，你自卑，你不知道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常常感到空虚。
杰德，你知道吗？其实人来到这个世界之上，最重要的就是为了自己。他人即地狱，你要看清你自己眼里的自己。每个人都有长处和短板，你不能要求自己拥有别人的长处，而是发现自己的长处——即自己所热爱的事，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事。
还有，你觉得我常常告诉你你很优秀，是一种负担？但是杰德，我所说的优秀一直是指你的全部。你有缺点，我知道你有缺点，可是，你还是让我觉得你是一个顶优秀的人。
祝事事顺利。
你的朋友
卡莉斯塔·沃斯
1975/02/15
“卡莉斯塔。”
深夜。卡莉斯塔在帷幔里读一本麻瓜诗集，她的枕头下面有了动静。
卡莉斯塔沉默一瞬。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杰德在格兰芬多过得不好。
她放下书本。帷幔里悬着一盏小夜灯。她将那片双面镜碎片抽出来。镜子里一片黑暗，一潭深水，而卡莉斯塔却有一股冲动去潜入它，拯救它……
“杰德？”
回复她的是一阵抽泣。卡莉斯塔沉默许久。她感到一阵不安。空白了许久。
“卡莉斯塔，你们斯莱特林是怎么样的？”
她愣了愣。“你说哪方面？”
“理念。信仰。”
又一阵空白
“明哲保身，精明强干，好强慕强，野心勃勃。你想问什么？”
她感到一阵心悸不安。
“我身上有那些品质。”
“你？”
“我是个人主义者，我……”
“你是格兰芬多。”
“我装出来的。我差点进了斯莱特林——我说我不去那里，分院帽才把我分进格兰芬多。我是个功利主义者。”
卡莉斯塔思考了很久。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一瞬间被抽空了。
“那也没关系。”她想了一会儿，回答。
此时她觉得有点恶心。像是大脑里爬过一阵蚂蚁。
“真的？我是不是装的很好，这真的很糟糕，对吧？”
“是啊，你很狡猾。”
“……”
“我的意思是，你挺坏的，但是没什么关系。”
“所以在夸我？”
“……”
“对。就是在夸你。真的没有关系，你很优秀。”
“谢谢。谢谢你。
对面又一阵抽泣。
“很晚了。”
“是啊。晚安好梦。”
“晚安好梦。”
卡莉斯塔彻夜难眠。
1977/02/14
“你不能再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八楼的走廊，人们步履匆匆。灰色的屋内沉疴难愈。阴天蒙上一层石灰，严冬如此干冷，空气疑似坍塌，一切苍白得可怕。画像一动不动，幽灵行色匆匆，铠甲安静得困倦。好似逝者再次灭亡，死物生而再死。
卡莉斯塔把维尔克莱拉进了有求必应屋，为维尔克莱解除了幻身咒。房间里有一架钢琴，一座破沙发，装潢简陋。
杰德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松开卡莉斯塔的手。
后者面无表情，面色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