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际会（9）
黎秋给王11的那把枪是近来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比王11之前在警队训练时使用的转轮手枪威力要大得多。
刚开始用王11还有些不习惯，真正上手之后才知道到底有多爽。
王11在黎秋的练枪室里一练就是一整晚，早上陪黎秋见客时精神松懈，差点想要打瞌睡。
叩叩两声，是黎秋轻轻敲了下台案。
王11忽然警醒过来，询问地看着黎秋。
黎秋没说话，眼神似笑非笑地瞟了眼茶台。
噢噢，倒茶。王11赶紧上前张罗。
最近黎秋似乎已经习惯了万事由王11来操心，自己一根指头不想多动。
能怎么办呢，王11心想，他是boss，惯着吧。
最近风社上下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交易做准备。
这批货罕见地踩着警方的红线，总量也不少，王11觉得会是个很不错的……诱饵。
交易的信息在帮派里只有小范围的一些人知道，但这只是表象，真实的信息还在更小的范围内。
最初的交易计划是一个月前定下的，当时知道此事的除了风社高层外还有一位，就是黎秋的上一任保镖，被王11打残在小巷子里的那位。
前些天获得消息，这位前保镖活了下来，并投奔了雷派。港口边那场船上交战时，有人认出他就是对王11开枪的那个人。
或许他的目标根本不是黎秋，而是自己。王11猜测着。
那天在小巷子里，王11没留什么手。但这人现在还能大摇大摆地出来，想必也是个玩家，像王11一样选择了重启。
那么这次要找的泄露消息给警方的人，估计八九不离十也是他了。
只有玩家才不介意抛弃任何忠诚品质或是长远利益。
如今游戏的时间不等人，最后的期限步步逼近，搅局可能会是很多玩家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等到真正交易的时候，沿着假消息泄露的路径，应该能把这位内鬼抓个正着。
到时候……
王11也学着黎秋的样子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手枪。
毕竟是在游戏里，他也想尝尝报仇雪恨的滋味。
王11感到自己的内心正在逐渐变得邪恶。
夜深时分，王11又在黎秋华丽的欧式装潢练枪室里开了局移动靶。
虽说是专门练枪的房间，但这里隔音不算特别完美，最近附近房间的小弟们都不堪其扰纷纷换了房间。
王11习惯性地在心里为左邻右舍道了歉，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今天的练习。
这个移动靶的轨道是固定的，但运行的动力经过改进，速度飘忽，非常适合练习。为了提高难度，王11还关了灯，试图增加一点不确定的趣味。
戴上耳塞砰砰打完一轮，王11还没来得及去看靶，就忽然感觉有人站在他身后。
他悚然一惊，手上飞快地咔咔两声更换弹匣，转身想要瞄准，却被人鬼魅般欺近，手枪的枪口被握住带到一边。
王11心知已经失去了射击距离，顺势手指一动先把刚按进去的弹匣松了，接着弃枪换刀，手上的短刃一翻，从对方的咽喉掠过。
他听到近在咫尺的人发出一声轻笑。
王11愣愣地收了招，抬手取下了耳塞。
“怎么又是这招？”黎秋说着，随意地转身回到门口，啪地一声按亮了灯。
灯光下的靶子上，王11刚才打出的那8发全数命中，其中有五枪命中要害。
“还不错。”黎秋评价道。
“不错？”王11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弹匣递过去。
黎秋笑着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关灯。”黎秋说。
昏暗的空间内，第二轮人形靶子跟着轨道沙沙运转。黎秋站在原地随意抬手，砰砰几枪结束战斗。
王11站在旁边鼓掌。
黎秋侧目看他一眼：“还没看靶就鼓掌？”
“我看到了。”王11说。
这么长时间不怎么睡觉，让他的夜视变得很好。
果然，靶纸全中，好几个孔都是重叠的。
“老大也太牛了，给我一种……比我多活了好几辈子的感觉。”王11称赞道。
黎秋因为他的这个评语而多看了他一会儿。
果然被我说中了吧……王11有些悄悄得意地心想。
那几个在港口被解救的姑娘走之前来见过王11一次。
原来这些都是被另一个帮派雨社抓去“卖艺”的女子，黎秋以她们家原本在自己地盘为由，叫人给抢了回来，没想到中途被雷派劫走。
三大门派中，黎秋掌管的风社以港口走私为主业，又经营海岸区一系列酒店等正规行业；雷派聚集了一大帮小混混，每天进行赌场抢劫贩卖违禁品等脏活；至于雨派，则肆无忌惮做了不少大大赚钱的姑娘生意，让风社不齿，让雷派眼馋。
王11听着几个女孩子们千恩万谢，心里挺不是滋味。
这个时代……虽然早已远去了，但这些角色的凄惨遭遇还是令人动容。
王11回头看了黎秋一眼。
或许此刻黎秋懂得他的心情，但黎秋什么也没说，只不着痕迹地长长叹了口气。
有时候王11觉得一个游戏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在这里，那些真实的片段如同碎钻一般嵌在许多微小的角落闪烁着，让人窥见同为人类曾经历过的颗颗破碎的眼泪。
几个姑娘走后，王11忍不住问了句：“真的没有办法保护她们吗？”
黎秋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便又收回。
可能，这已经是黎秋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交易的那天黎秋也亲临港口。
他去的当然是真交易的那边，就在上次枪战的西港。
而王11被派去最初计划的东南港，王11知道这算是黎秋给他的机会。
眼看着交易时间越来越近，王11蹲在交易地点几十米外的龙门吊旁，手心冒出一层汗。
不远处，有几个人影走过来。
这是风社假意来接头的帮派成员。
另一边从船上下来的货主也是社里的人，伪装成卖家准备交易。
王11屏息四顾，只见不远处的一个集装箱顶有人影晃动。
来了！
王11做了手势，示意跟着他埋伏的几名成员们注意。
没过几秒，只听一声枪响，从那个集装箱上跃下好几个人，朝着交易地点围了过去。
王11确定没有其他埋伏人员，便一招手跟兄弟们从外合围，先一步断了来人的火力。
由于来的人不算多，他们轻轻松松把拿枪的打倒，又将活着的全控制住了。定睛一看，这些应该都是雷派的人。
周围放哨的弟兄回报，没看到警方动静。
王11心中暗道不好，命大家看守好雷派这些人，自己开了辆车向西港赶去。
这个港岛地图本就不大，走路也不过大半天就能逛一大圈。王11开着车，没几分钟就赶到西边的港口。
车还没到近前，王11就听到阵阵枪响，还有耀目的光线，是已经与警方交了火。
这里是最终决定的真实交易地点。
警方得到的，怎么会是真实的消息？
王11从港口入口隐约看到警方已经将黎秋的车打爆了轮胎，围在中间准备捉拿。
一跺脚一咬牙，王11狠踩油门加速开车撞了过去。
警员们始料未及，纷纷从两侧闪开。
车子快要撞到黎秋的车时，王11斜踩刹车方向盘一拧，硬是将车头转了大半圈停下了。
被打断了包围的警方反应过来，立刻又要重新合围，黎秋的车却砰地一声飞了天窗。
王11探头去看，只见黎秋直接踹了天窗钻出来，手里拎着一把夸张的冲锋枪，对着周围就是一串扫射。
这把枪的火力是压倒性的猛烈，周围的警员见状赶快四散开来寻找掩体。
黎秋一边保持攻势，一边长腿一迈从车上跳下来，拉开王11的车门钻了进去。
王11掏出一颗手榴弹朝后一扔，紧接着又是一脚油门，飞快地将车子开出了包围圈。
由于这边的交易本就很少人知道，跟黎秋一起来这边的风社成员并不多，看样子应该是大都被警方干掉了。
他们开出了好远，东南港那边的人才陆续赶过来支援。
“老大，没事吧？”王11稍松了口气，扭头问道。
黎秋靠在椅背上张口似乎想要回答他，却突然带出了一串剧烈的咳嗽。
他似乎在努力平复着呼吸，无奈收效甚微，捂着胸口咳得整个人都弯下腰去。
王11的声音都抖了：“老大？”
黎秋说不出话，只微抬了一只手示意还好。
惊心胆战的十几秒后，黎秋终于勉强说得出话来：“……没事。”
王11看看后面已经没有追兵，踩了刹车将车停在路边的巷口，一手扶在黎秋肩头，伸手去摸他用手捂着的前胸位置。
手掌下的触感是稍有弹性的坚硬。
黎秋轻喘着气笑了一声：“穿了……防弹衣。”
王11怔了两秒，仿佛被抽走了力气般闭上眼呼了口气，感觉吓得都要眼冒金星了。
他不放心地又将手伸进防弹衣里摸了摸，确定黎秋没有真的受伤，只是被子弹的冲击力撞得不轻，有些气息不顺。
这样做的时候，他忽然对自己此刻的心情产生了一些质疑。
就是说……他的游戏任务到底是什么来着。
刚开始用王11还有些不习惯，真正上手之后才知道到底有多爽。
王11在黎秋的练枪室里一练就是一整晚，早上陪黎秋见客时精神松懈，差点想要打瞌睡。
叩叩两声，是黎秋轻轻敲了下台案。
王11忽然警醒过来，询问地看着黎秋。
黎秋没说话，眼神似笑非笑地瞟了眼茶台。
噢噢，倒茶。王11赶紧上前张罗。
最近黎秋似乎已经习惯了万事由王11来操心，自己一根指头不想多动。
能怎么办呢，王11心想，他是boss，惯着吧。
最近风社上下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交易做准备。
这批货罕见地踩着警方的红线，总量也不少，王11觉得会是个很不错的……诱饵。
交易的信息在帮派里只有小范围的一些人知道，但这只是表象，真实的信息还在更小的范围内。
最初的交易计划是一个月前定下的，当时知道此事的除了风社高层外还有一位，就是黎秋的上一任保镖，被王11打残在小巷子里的那位。
前些天获得消息，这位前保镖活了下来，并投奔了雷派。港口边那场船上交战时，有人认出他就是对王11开枪的那个人。
或许他的目标根本不是黎秋，而是自己。王11猜测着。
那天在小巷子里，王11没留什么手。但这人现在还能大摇大摆地出来，想必也是个玩家，像王11一样选择了重启。
那么这次要找的泄露消息给警方的人，估计八九不离十也是他了。
只有玩家才不介意抛弃任何忠诚品质或是长远利益。
如今游戏的时间不等人，最后的期限步步逼近，搅局可能会是很多玩家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等到真正交易的时候，沿着假消息泄露的路径，应该能把这位内鬼抓个正着。
到时候……
王11也学着黎秋的样子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手枪。
毕竟是在游戏里，他也想尝尝报仇雪恨的滋味。
王11感到自己的内心正在逐渐变得邪恶。
夜深时分，王11又在黎秋华丽的欧式装潢练枪室里开了局移动靶。
虽说是专门练枪的房间，但这里隔音不算特别完美，最近附近房间的小弟们都不堪其扰纷纷换了房间。
王11习惯性地在心里为左邻右舍道了歉，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今天的练习。
这个移动靶的轨道是固定的，但运行的动力经过改进，速度飘忽，非常适合练习。为了提高难度，王11还关了灯，试图增加一点不确定的趣味。
戴上耳塞砰砰打完一轮，王11还没来得及去看靶，就忽然感觉有人站在他身后。
他悚然一惊，手上飞快地咔咔两声更换弹匣，转身想要瞄准，却被人鬼魅般欺近，手枪的枪口被握住带到一边。
王11心知已经失去了射击距离，顺势手指一动先把刚按进去的弹匣松了，接着弃枪换刀，手上的短刃一翻，从对方的咽喉掠过。
他听到近在咫尺的人发出一声轻笑。
王11愣愣地收了招，抬手取下了耳塞。
“怎么又是这招？”黎秋说着，随意地转身回到门口，啪地一声按亮了灯。
灯光下的靶子上，王11刚才打出的那8发全数命中，其中有五枪命中要害。
“还不错。”黎秋评价道。
“不错？”王11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弹匣递过去。
黎秋笑着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关灯。”黎秋说。
昏暗的空间内，第二轮人形靶子跟着轨道沙沙运转。黎秋站在原地随意抬手，砰砰几枪结束战斗。
王11站在旁边鼓掌。
黎秋侧目看他一眼：“还没看靶就鼓掌？”
“我看到了。”王11说。
这么长时间不怎么睡觉，让他的夜视变得很好。
果然，靶纸全中，好几个孔都是重叠的。
“老大也太牛了，给我一种……比我多活了好几辈子的感觉。”王11称赞道。
黎秋因为他的这个评语而多看了他一会儿。
果然被我说中了吧……王11有些悄悄得意地心想。
那几个在港口被解救的姑娘走之前来见过王11一次。
原来这些都是被另一个帮派雨社抓去“卖艺”的女子，黎秋以她们家原本在自己地盘为由，叫人给抢了回来，没想到中途被雷派劫走。
三大门派中，黎秋掌管的风社以港口走私为主业，又经营海岸区一系列酒店等正规行业；雷派聚集了一大帮小混混，每天进行赌场抢劫贩卖违禁品等脏活；至于雨派，则肆无忌惮做了不少大大赚钱的姑娘生意，让风社不齿，让雷派眼馋。
王11听着几个女孩子们千恩万谢，心里挺不是滋味。
这个时代……虽然早已远去了，但这些角色的凄惨遭遇还是令人动容。
王11回头看了黎秋一眼。
或许此刻黎秋懂得他的心情，但黎秋什么也没说，只不着痕迹地长长叹了口气。
有时候王11觉得一个游戏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在这里，那些真实的片段如同碎钻一般嵌在许多微小的角落闪烁着，让人窥见同为人类曾经历过的颗颗破碎的眼泪。
几个姑娘走后，王11忍不住问了句：“真的没有办法保护她们吗？”
黎秋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便又收回。
可能，这已经是黎秋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交易的那天黎秋也亲临港口。
他去的当然是真交易的那边，就在上次枪战的西港。
而王11被派去最初计划的东南港，王11知道这算是黎秋给他的机会。
眼看着交易时间越来越近，王11蹲在交易地点几十米外的龙门吊旁，手心冒出一层汗。
不远处，有几个人影走过来。
这是风社假意来接头的帮派成员。
另一边从船上下来的货主也是社里的人，伪装成卖家准备交易。
王11屏息四顾，只见不远处的一个集装箱顶有人影晃动。
来了！
王11做了手势，示意跟着他埋伏的几名成员们注意。
没过几秒，只听一声枪响，从那个集装箱上跃下好几个人，朝着交易地点围了过去。
王11确定没有其他埋伏人员，便一招手跟兄弟们从外合围，先一步断了来人的火力。
由于来的人不算多，他们轻轻松松把拿枪的打倒，又将活着的全控制住了。定睛一看，这些应该都是雷派的人。
周围放哨的弟兄回报，没看到警方动静。
王11心中暗道不好，命大家看守好雷派这些人，自己开了辆车向西港赶去。
这个港岛地图本就不大，走路也不过大半天就能逛一大圈。王11开着车，没几分钟就赶到西边的港口。
车还没到近前，王11就听到阵阵枪响，还有耀目的光线，是已经与警方交了火。
这里是最终决定的真实交易地点。
警方得到的，怎么会是真实的消息？
王11从港口入口隐约看到警方已经将黎秋的车打爆了轮胎，围在中间准备捉拿。
一跺脚一咬牙，王11狠踩油门加速开车撞了过去。
警员们始料未及，纷纷从两侧闪开。
车子快要撞到黎秋的车时，王11斜踩刹车方向盘一拧，硬是将车头转了大半圈停下了。
被打断了包围的警方反应过来，立刻又要重新合围，黎秋的车却砰地一声飞了天窗。
王11探头去看，只见黎秋直接踹了天窗钻出来，手里拎着一把夸张的冲锋枪，对着周围就是一串扫射。
这把枪的火力是压倒性的猛烈，周围的警员见状赶快四散开来寻找掩体。
黎秋一边保持攻势，一边长腿一迈从车上跳下来，拉开王11的车门钻了进去。
王11掏出一颗手榴弹朝后一扔，紧接着又是一脚油门，飞快地将车子开出了包围圈。
由于这边的交易本就很少人知道，跟黎秋一起来这边的风社成员并不多，看样子应该是大都被警方干掉了。
他们开出了好远，东南港那边的人才陆续赶过来支援。
“老大，没事吧？”王11稍松了口气，扭头问道。
黎秋靠在椅背上张口似乎想要回答他，却突然带出了一串剧烈的咳嗽。
他似乎在努力平复着呼吸，无奈收效甚微，捂着胸口咳得整个人都弯下腰去。
王11的声音都抖了：“老大？”
黎秋说不出话，只微抬了一只手示意还好。
惊心胆战的十几秒后，黎秋终于勉强说得出话来：“……没事。”
王11看看后面已经没有追兵，踩了刹车将车停在路边的巷口，一手扶在黎秋肩头，伸手去摸他用手捂着的前胸位置。
手掌下的触感是稍有弹性的坚硬。
黎秋轻喘着气笑了一声：“穿了……防弹衣。”
王11怔了两秒，仿佛被抽走了力气般闭上眼呼了口气，感觉吓得都要眼冒金星了。
他不放心地又将手伸进防弹衣里摸了摸，确定黎秋没有真的受伤，只是被子弹的冲击力撞得不轻，有些气息不顺。
这样做的时候，他忽然对自己此刻的心情产生了一些质疑。
就是说……他的游戏任务到底是什么来着。